傍晚,少华回百花楼。
此时杨月灵、甜香、姚通等人宴请县衙一众官吏,正在二楼雅间喝酒。徐蓉没有参加。
不是她不想参加,而是他们没有喊她。
为何没喊?因为甜香认为徐蓉有身孕,不能喝酒。县衙这些人很能喝,到时候别人敬酒她不喝,要是闹不愉快就不好了。
另外,甜香知道这帮人的习性,喝多了言语轻浮、动手动脚。她是习惯了,无所谓。徐蓉是良家妇女,她担心徐蓉会反目。
至于杨月灵,在甜香看来她算不上良家妇女,而且她是酒楼掌柜,理应参加。
因为这场宴请是以酒楼名义请的。本来想请在明日,但县令大人说,明日人多口杂,不如就今天吧。下午甜香不在,就是去找县令大人了。
同时没有参加的,还有拓拔于荣。
他何等身份!小小县衙官吏,他不放在眼里。
这里说明一下:拓拔于荣在华国做生意,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他只是没有主动介绍而已。反正,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他们也不会巴巴去跟人讲。
少华在拓拔于荣房间找到徐蓉,他俩正在聊天。
“你吃过晚饭了吗?”徐蓉问少华。
“还没。”
“那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弄点简单的,吃完了我还要去段家。”
“还要去?”徐蓉以为他是事情完了回来。
少华犹豫一下,问徐蓉:“你跟荣公子的银子结了吗?”
“结了。”
“一会把银子给我。”
徐蓉一听,猜到他是要用银子,点头应“好”,然后去厨房弄吃的。
之前拓拔于荣在徐家住过段时间,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很随意,不搞那些虚礼客套。
拓拔于荣问少华:“段家的事情还没完?”
“还没!”少华吐了口气。原本他只是打着帮忙的幌子,想要避开姚通。结果去到那边,他还真成了主事人。
当然,主要是县城这边主事。等明天段家村里的亲戚来了,商量下葬事宜,之后段氏是要抬回乡下的。到时候挖穴、抬棺、下葬等等,段家那边有人主持。
拓拔于荣有些戏谑的说道:“没想到,你跟段安平的关系这么好!”
少华无奈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
关于少华去哪儿了?去干嘛?之前徐蓉跟拓拔于荣聊天时说过。
拓拔于荣问:“你跟玉蓉要银子,怎么,是那边需要银子?”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拓拔于荣知道他俩是徐蓉掌家,少华不掌家,身上也没银子。
“嗯,”少华点头:“段家事情来得太突然,段安平说他们家里的银子全都投在酒楼,家里没有多少现银。他让我去他朋友家借银子,可是……”少华无奈摇头。
一般有丧事在身之人,按照习俗不能去别人家登门拜访。因为这会给别人家带来晦气。所以段安平叫少华替他去朋友家借钱。
拓拔于荣笑笑。有些所谓的朋友,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当真需要帮助时,有几个能挺身而出?
他问:“段安平需要多少银子?”
“六七十两。”
拓拔于荣笑道:“我还以为要多少!就这么点。”
少华没有吭声。在他看来,段安平现在没钱,葬礼没必要办得那么奢侈。因为他整个葬礼的计划花费是一百两,其中六十两是用来买棺材的。
这个时代棺材的价格,从几两银子到几十两、几百两,甚至上千两。主要看是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人用。
作为一般普通百姓,其实一二十两银子的棺材就已经很不错。想当初,徐玉蓉父亲的棺材才几两银子。
但是,段安平想要厚葬,选择要六十两银子的楠木棺材。
对此少华有些不理解。借钱买棺材,有必要吗?最后都是埋进土里。
关于这一点,其实是少华不懂段安平的心思。
十几年前,段安平只身来到重阳县。不能说他是身无分文,但也没有多少钱。
现如今,他有铺子、有宅院,县城郊区乡下还有土地。这些东西,大半都是他岳丈家的。
岳丈家就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他,二女儿也跟了他。段安平与妻子的关系,其实很多人都知道。特别是段家村的人。
现在妻子去世,要抬回段家村下葬,他觉得一副好棺材,显得尤为重要——因为一路上都会被人看见。
为逝者选一副好棺材,说明对逝者重视。实际上到底重不重视?……呵呵。只能说“呵呵”。
少华喝茶等着徐蓉送饭来。
拓拔于荣拿出三个十两银锭,说道:“这算是我的帛金,你帮我转交给段安平。”
帛金,丧礼上送的礼金。
少华有些奇怪的望着他:“你跟他的关系很好?”据他所知,他与段安平仅只是认识,在他们家一起吃过饭聊过天而已。
拓拔于荣道:“我是看在段裕书的情面上。”
段裕书是段安平的父亲。拓拔于荣与他父亲段家有生意来往。
少华有些不理解:“三十两是不是有些多了?”
虽然他不知道拓拔于荣与那个段家有多深厚的交情,但一般送帛金,除非对方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百姓之间送帛金,几十文、几百文,几两银子顶天了。
拓拔于荣道:“你不是说他差六七十两吗?之前我跟玉蓉结账,付了她四十三两银子。加上这三十两,凑够七十两。”
少华有些陌生的望着拓拔于荣。知道他不缺银子,但是他与段安平也不熟啊!
拓拔于荣看到他的表情,嘴角翘了翘,说道:“有些事情你们不了解。”
少华疑惑:是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不了解?
当然,他只是心中疑惑,嘴上没有问。
过了一会,徐蓉做好饭送来。
一碗黄焖鸡盖饭。少华几大口吃完,向她要了四十两银子。然后告诉说,今晚他在段家,陪段安平守灵,让徐蓉早点睡,明天他也不过来了,就一直在段家,直到送葬完毕。
徐蓉讷讷听着,有点懵。他什么时候跟段安平成好兄弟了?这么倾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