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宗弟子们对于第一次的代宰业务,完成度并不高。
因为爱惜自己的宝刀,拆解妖兽尸体的时候,不是嫌弃凡兵硬度不够,就是力气大了,直接破坏了脏器的完整性。
为此没少挨骂。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服气,也在观摩了胖厨娘一手庖丁刀法,没有丝毫滞涩的将一头二阶妖兽完整拆解,也化作了佩服。
当然回去之后,慕天凰就开始联系宗门内部支持她的长老,问询,血煞吸收率的问题。
圆光镜内,血煞宗藏书阁,檀木书架高耸入云,古旧的书卷散发着淡淡的霉味。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位身着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团蒲上,他身形清瘦,但双目炯炯有神,正是掌管藏书阁的沈老。
“沈叔。”慕天凰轻声唤道。
“少宗主,近日可好?听闻你外出野猎,可莫要太过深入了。”沈长老与慕天凰的父亲是好兄弟,也算是看着慕天凰长大。
慕天凰冷冽的表情,难得乖顺起来,有些别扭道:“我带了人,就在外围转转。”没打算搞事情。
“那就好,”沈松捋了捋胡须。
慕天凰微微颔首,眉宇间透着忧虑:“沈叔,我想知道,过往宗门弟子中,对血煞之气的吸收,能达到几成?”
沈长老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血煞之气,玄妙异常。寻常弟子,能吸收三成,便已算不错。资质上佳者,可至五成。除非身负特殊命格,或有奇珍傍身,否则,老夫所见,至多不过七成。”
他顿了顿,补充道:“血煞之中,亦有清浊之分。清煞平和,源于寿命将尽;浊煞暴戾,来自横死夭亡。而业力,常伴浊煞而生。”
慕天凰眸光微动,追问道:“那……可有法子,将煞气吸纳至九成,甚至……更高?”
沈长老闻言,连连摇头,语气笃定:“绝无可能!少宗主,血煞宗立足于此,一则因边境战场血煞充沛,二则……也是被正道宗门排挤至此……”
“若是有能够吸纳煞气至九成的法子,怕是老祖在世也做不到啊!”沈老有些诧异的看了慕天凰一眼,这孩子怎么出去一趟,就问出这么离谱的问题。
慕天凰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攥了攥,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将想要冲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沈松见,慕天凰低头不说话,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想当年,血煞宗也曾是中都大派,风光无限。可仙魔大战平息,我宗削业之功,没了用武之地,便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步步紧逼,沦落至此……”
沈长老目光灼灼地看向慕天凰,语重心长地说:“大长老他们主张以战养战,虽有伤天和,却也是无奈之举。宗门如今……难以为继啊!少宗主,莫要太过苛责。”
如今宗门中的两派人马,针锋相对,他并非慕家之人,也不好插手。
沈松只能劝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沧桑:“少宗主,你可知,如今宗门已是风雨飘摇?血煞来源匮乏,弟子们修行如同无源之水,进境缓慢,许多人甚至因此心生魔障,唉……”
“更别提那些名门正派,明面上与我们约定以比武、秘境争锋来解决纷争,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咱们的灵矿被占,地盘被抢,弟子们出去历练,稍有不慎便会遭了暗算。宗门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龙困浅滩,鳞甲尽碎啊……”
沈松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大长老一脉主张以战养战,虽然有伤天和,但也是为了宗门能够延续下去。咱们血煞宗,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再不拼一把,恐怕就真的被吞噬殆尽了!”
“这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咱们血煞宗若是倒了,那些依附于我等的凡人,下场只会更惨!你……可要三思啊!”他知道慕天凰外表冷冽,却内心柔软。怜悯凡人,这在那些正道门派看来都尤为可笑,更别提自己等人是靠着煞气修炼晋升的血煞宗了。
但他却不能直言,说的委婉。
沈松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他虽不是慕家人,却也真心希望血煞宗能够渡过难关。
慕天凰听完,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紧抿着唇,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洛采采的“滴滴代宰”计划,以及血神符的神奇功效。
圆光镜中,倒映着自己纠结的面庞。
她犹豫良久,终于开口问道:“沈长老,若我宗门人,参与坊市屠肆……可否替代战场厮杀,获取血煞之气?”
沈长老闻言一怔,陷入沉思。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坊市屠肆……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凡兽多为清煞,品级低微,于修士而言,效用甚微。况且……”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修士开办屠肆,未免有失身份,惹人笑柄。”
“早年,宗门也曾尝试过,但生意惨淡,入不敷出,最终只得作罢。”
沈长老看着慕天凰那张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心中一阵酸涩。
这孩子,自小在宗门长大,肩负着振兴血煞宗的重担,着实不易。
他看着慕天凰长大,视如己出。如今见她为了宗门,竟连这等有失颜面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但看着她那坚毅的眼神,沈长老又不忍心直接打击她的积极性。他心中暗自盘算,若是大长老等人太过分,说不得自己也要为少宗主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