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滇南,去过广西,也去过秦岭,甚至还去过湘西和尧山,也去过曾经和桑蓦一起去过的蒙古,却是从未想过桑蓦去了德国。
其实黑瞎子想过德国,但因为没有桑蓦的航班记录,他便将德国这个猜测排除了。
谁能想到呢,桑蓦没有坐飞机去德国,应该是没有坐飞机吧,不然怎会查不到航班信息呢。
那桑蓦是怎么去的德国?
桑蓦的声音却混合着海风徐徐传来,“我去看了看学校,也去那座教堂逛了逛,还去了曾经租住过的房子周围逛了几圈。”
“你不知道吧,曾经租住的房子现在已经被推翻重新盖了房,是一栋栋看起来很漂亮的巴洛克建筑。”
“以前我们经常打篮球的那个街头球场还在,不过已经破旧不堪,周围栽种的梧桐树也已经换了第二批。”
“说是老死的,该换新树装点街道。”
“瞎子,人这一生除了生病受伤能感觉到的疼痛、痛苦,其余时候感到的痛苦只是因为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而产生的情绪。”
“当然,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也仅仅是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可有可无。”
“你命够硬,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你本来也是个一直向前看,一直潇洒自由的浪子。”
【而浪子,是不会被束缚的。】
他说完这番话,叼着的烟也抽完,他将烟头用指尖弹向海面,面色无波的看着烟头坠落海面,却只是荡开了一层浅浅的弧度。
“但浪子回头金不换。”
黑瞎子的话语并没有让桑蓦有任何反应,听不见的人他的世界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何况俗话还说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即便桑蓦听见估计也只会装作没听见。
但这话邪灵却是听见了,黑瞎子也没指望邪灵会转达,以邪灵对他的怨念程度,就算转达了估计也会添油加醋。
这点自知之明黑瞎子还是有的,他说这话也仅仅是想要表达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便听到桑蓦的声音说:“白鬼到了。”
顺着视线望过去,一艘木船正在向着他们靠来,白鬼正在双手划桨,这一路划桨过来,可累出了一头汗水。
桑蓦嘴角微妙的抽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开启嘲笑,“哟,白鬼,怎么就用了这逊爆了的方式出场啊?”
“亏得我还期待你是以什么方式出场呢,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哈哈哈哈——”
白鬼额角青筋乱跳,“他妈的,桑蓦,你给道爷闭嘴!”
骂咧之后,他后知后觉想起桑蓦现在没有听觉,更加郁闷却又只能干瞪眼。
好不容易将木船靠上海船,白鬼利落的跳上海船甲板,瞧着桑蓦那脸上还挂着的放肆嘲笑,他只感觉太阳穴好像在突跳。
桑蓦止了笑意,视线上下瞅了瞅白鬼,“你这人太抠门了,连个海船都舍不得租,还累死累活的自己划船过来,怎么没让你的怨灵帮忙划船?”
白鬼翻了个圆润的白眼,“这是大白天,你以为我家白灵像你家那邪灵一样不畏阳光吗?”
“草,你这家伙真就是有点子邪门在身的,这种千年邪灵都能被你遇上!”
说到这个白鬼也又有了些无语,他这话可没说假,白日里他都需要把怨灵收进招魂旗中,哪像桑蓦养的那只邪灵一样自在。
桑蓦这家伙不仅给那邪灵在身上开辟了一个寄居地方,那邪灵也能随时出来,还不畏惧阳光,还能顶着阳光乱飘。
这玩意不愧是邪灵,真就是邪气横生得连阳光都烧不灭。
桑蓦摊手,“抱歉啊,听不见。”
白鬼,“!!!”
“草!”
他妈的,一时说嗨了又忘记这家伙现在是个聋子,他忍不住骂咧,“你他妈的到底是怎么搞的,又把自己毒聋了!”
桑蓦维持摊手动作,“你要是想和我交流的话,画板在那,或者你可以用手机打字给我看。”
白鬼,“......”
摔!
他无语的拿起画板和笔开始写:这里就是入口?
桑蓦嗯了声,“就在下面,囡囡当初找到的大墓,说阴气程度不亚于帝陵规格,我琢磨着应该是个禁地。”
白鬼嘴角抽了抽,干脆就问向在桑蓦耳背后露出一只眼睛的邪灵,“和他交流真的恼火,你和我说说情况。”
邪灵掀了掀眼皮,睁开了一条缝,“没什么好说的吧,我当时也是感知到了这里的阴气,我和主人也没去过,具体情况这不是要去了才知道才能说么。”
白鬼捏着下巴看了看四周风水格局,有些狐疑道:“这里的风水格局不太像禁地啊。”
邪灵丢了一个白眼过来,“捉鬼的,你觉得我一个鬼怪能看懂风水吗?”
“我要是懂风水,我早就变成超级厉害的鬼怪了!”
白鬼也丢了一个白眼过去,“你现在也很厉害,别说这种嘚瑟话,我手有点痒。”
邪灵瞬间飘出耳背,拿过画板和笔就开始写:主人,这狗东西威胁我,他说他手痒!
白鬼眼角又是一跳,“。”
一句脏话飚出来,“妈的,你他妈竟然向他打小报告!”
邪灵嘚瑟的挥舞着袖子,“狗东西,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悠着点,不服也给我憋着~”
白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听桑蓦说:“你也是有本事,竟然威胁囡囡,不怕她把你家怨灵吃了?”
白鬼再次翻了个白眼,他决定不和这家伙拌嘴,只能强行转移话题,“说正事....”
说你妈啊说,桑蓦他听不见!
他只能郁闷的抢过画板和笔写字:你什么时候能听见?他妈的,这样真的很不方便交流!
还有,这里的风水格局不像禁地,你应该看出来了,难不成你怀疑这下面是共工?
桑蓦有气无力的回,“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不是说了下去了就能知道情况,你他妈的爱去不去。”
白鬼,“......”
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脾气还见长了!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写字回道:去,我去!
写完字就有些嫌弃的将画板扔给了邪灵,从兜里摸出香烟抽了一支点燃,想他容易么,累死累活划船到这里,来都来了,哪能打道回府。
一边抽烟一边郁闷,心说早知道就该把姒景行那家伙喊上,好歹还能帮忙划船,再不济让那家伙租一艘海船也不用这么累啊!
白鬼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他最近也没姒景行的消息,还不知道这厮跑到哪去鬼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