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林立说我不知道内情，让我来问你，你刚才支支吾吾我就有不好的预感，原来老爹你真的是反派啊。”杜若瞳恍然大悟地说道。
明白了，全明白了。
杜若瞳听完杜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由。
疑惑顿消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开心起来。
很奇怪，明明事情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偏偏杜若瞳心中就是松了一口气。
在杜峰的讲述里，林立只是一个偶然间看透了田森集团弱点的天才少年。
单纯就是集团运气不好，被林立盯上了。
换作另一个集团，林立还会那么做。
要怪就怪老爹起了贪念，给集团弄出了这么大的漏洞，给了林立大展拳脚的机会。
“按你说的，田文军都准备跑了，你以后怎么办。
咱们也跑吧，老杜，别最后让你留下来顶锅了。”郑芸恐慌地追问杜峰。
她认为连田文军都要跑了，就杜峰跟他干的那些事，东窗事发之后，那能有了好？
听着娘俩不同的发言，却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杜峰默默点头，果然恋爱脑是可能会遗传下来的，不愧是母女。
杜峰没有理会黑心小棉袄的反派言论，对着关心自己的郑芸欣慰说道：“放心吧，我掏空集团想另起炉灶，不就是为了跟过去告别，跟田文军切割吗？
至于他会跑的这个问题，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估计三年之内他应该不会跑吧，毕竟现在房地产这么景气，他短时间内没必要跑。”。
杜峰想要转型集团就是为了脱离房地产的影响，毕竟他船小好调头。
秋后算账这种事，只要自己没一败涂地，就不会被抛弃。
毕竟这么多年的保护费，杜峰可不是白掏的，只要能继续掏钱，他们就还是一跟绳上的蚂蚱。
田文军已经是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回头路了。
房地产崩盘之时，就是他传奇落幕之日。
到时候还在田文军身边贪婪吃肉的人，就是给他顶锅的人了。
那是他们的买命钱。
“老爹，不对啊，按你说的，你还没有掏空集团，那林立公布的数据怎么显示集团资不抵债了呢？”杜若瞳疑惑问道。
她现在也开始对杜峰和林立嘴里杀人不见血的资本博弈开始感兴趣了。
杜若瞳感觉老爹跟林立之间资本的斗争比炒股有意思多了。
听到女儿的天真问话，杜峰也是底气回归，直起腰板了。
就算他在家里再怎么女儿奴，但在资本市场里，他也算是跟着田文军风风雨雨十几年，一级市场排得上号的人了。
他要是都没资格跟杜若瞳讲述资本的腥风血雨，那国内就没多少人有资格了。
杜峰清了清嗓子，迎着杜若瞳好奇的眼神开始缓缓讲解集团内幕。
“林立这小子说的跟集团的现状八九不离十，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连在一起就是在忽悠外行人了。
你知道林立这小子说的话巧妙在哪里吗？”杜峰一脸神秘地问向杜若瞳。
杜若瞳见状连忙摇头，一副求知欲满满的样子。
郑芸也是一脸好奇地样子，这种八卦谁不爱听，集团权力斗争，不明觉厉好吧。
看着两人的认真装，杜峰心中得意感满满，继续讲述。
“他十句话里都是真的，但他并没有点明一个最基础的信息。”杜峰嗤笑一声，嘲讽着大众的无知。
这些吃瓜群众听风就是雨，从来不独立思考，林立把他们当狗玩。
“什么啊。”杜若瞳问道。
“房地产金融的特点，高负债高杠杆。”杜峰严肃说道。
房地产企业资不抵债都很正常，有几个敢说自己现金流充足的？
甚至还有人敢拿一千万撬动几个亿的杠杆起步，疯狂圈地抵押继续圈地。
反正都是借着银行的钱，拼的就是胆子大，都在击鼓传花炒地皮，接盘侠多的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立那小子在故意搬弄是非？”郑芸追问杜峰，带着恶意的猜测否定林立。
“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林立想的那么坏。”杜若瞳听不得这种话，生气地跟郑芸说道。
她感觉老妈一直看不惯林立，从一开始就嫌弃林立是个穷小子，老爹年轻时还是穷小子呢。
就算林立成了集团大股东，也是时不时地找茬挑刺。
现在明明就是老爹做了坏事，还非要说是林立的错。
“我看你就是被那小子灌迷魂药了。”郑芸不满地指责杜若瞳。
女儿为林立这个外人说话，在郑芸眼里那就是背叛。
杜峰看这针锋相对的场面，赶紧出言制止：“你们还听不听了，不听我睡觉去了。”
杜峰一番言语威胁之后，两人都消停了。
“林立也不算是搬弄是非，他的那份巨额债权才是导火索，这么做只是为了加速集团倒闭的进程，不想跟我们浪费时间扯皮。”杜峰无奈说道。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下手狠，不给他们这些老前辈活路。
“爸你给我讲讲你眼中的林立，让老妈重新认识一下他。”杜若瞳开心地跟杜峰要求道。
更是一脸得意地看向郑芸，老爹都说林立没有搬弄是非，只是懒得浪费时间。
郑芸努努嘴没说话。
杜峰也乐得讲林立的优秀，毕竟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的年轻人，他还是很佩服的，根本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啊。
林立都不厉害的话，那岂不显得自己很无能了啊。
“林立是我见过最具有攻击性的资本运作天才，他自创的自媒体战法给我整的招架不住了。
你们也看到了，林立这小子用抖音来唱空集团，同时直接发起对集团破产清算的诉状，引导大众群体恐慌。
接下来应该就是大家口口相传，一起对田森集团的挤兑潮了，不论是超市板块还是地产板块，这群暴民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之后就应该是银行雨天收伞，对集团进行抽贷，集团资金链断裂，光是没钱对超市进行不间断补货，就能引起社会群体事件。
越是没货，挤兑来的就更快，都怕手中的购物卡成废纸，倒逼政府下场插手问责。
最后就是林立用破产清算诉讼和巨额债权逼迫所有股东低头，不想血本无归跟承担责任，那就只能乖乖同意他的破产重组计划。”杜峰唉声叹气地说道。
身为集团董事长，怎么可能有人比他更明白集团的现状。
在他看到视频的那一刻，就明白林立的手段，还有集团的未来了。
杜峰不得不服的是，林立比他看到的更远，手段更狠。
林立这些布局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孙向东事件就准备好了。
一环扣着一环，招招致命，不给杜峰任何喘息的机会。
原本杜峰还以为下一次董事会只是林立进攻的号角，现在看来是宣判他胜利的演讲台。
根本不给大家坐下来谈一谈的机会，直接给大家出选择题，只有破产清算和破产重组两个选项。
“林立也是股东啊，他不怕赔钱吗？他个穷小子哪有那么多钱，这不是自找死路吗？”郑芸对杜峰疑惑发问。
郑芸对于钱非常敏感，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集团破产清算可是需要实缴款项的，几千万的亏损，林立他指定没钱赔的啊。
只要林立不想鱼死网破，那就还有机会翻盘。
对于郑芸的提问，杜峰更是满脸吃了屎的表情，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关键问题是，股份是任君华的啊，林立只是拥有股权而已，赔钱也轮不到他身上。”杜峰无奈地说道。
他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仔细研究过任君华的股权股份架构后，发现自己白高兴了。
林立这小子简直是人精，滴水不漏，一点翻盘机会不给自己留。
“啊？任君华有病吧，林立是他爹啊。”郑芸也是难受起来了，捉急地说道。
“林立肯定是给了任君华不能拒绝的好处，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杜峰揉着眉心说道。
“那穷小子能榨出几滴油来，还给好处？”郑芸嗤笑道。
杜峰也是费解地跟郑芸对视一眼，两人异曲同工地想到林立背后势力的猜测。
可是为什么偏偏会选林立呢？
两人都感觉逻辑冲突，林立的核心优势是什么？
杜若瞳看着杜峰和郑芸难看的脸色，也是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爹，你的意思是林立赢定了吗？”杜若瞳好奇发问。
“那不一定，关键时刻说不定田文军会出手。”郑芸跟女儿针锋相对地打岔。
“嗯，有道理，到时候先跟田文军借五十个亿应应急。”杜峰也是一脸认同地跟郑芸说道。
杜若瞳则是捂嘴偷笑，郑芸哑口无言。
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当田文军是冤大头呢啊。
“这不行，那不行。
这么多年泼闹的家业，你就这么白白送人啊。
不怕别人笑死你。”郑芸开始发火了。
她不能接受自己家被一个穷小子给打败，简直是匪夷所思好吧。
“你还笑，你家有钱的时候林立都不为你考虑，等咱们家变成穷光蛋了，你这辈子别想进林立家的门。”郑芸无差别攻击，谁都没放过。
杜峰和杜若瞳的脸同时垮了下来。
郑芸的话太有攻击力了，而且说的都是事实，你还反驳不了。
“哪有白白送人，我弄出来好多钱。”杜峰梗着脖子争辩道。
听着老爹的反抗，杜若瞳也开始了。
“林立他不一样，他才不会嫌贫爱富，他可是富一代，有本事的人才不会嫌弃糟糠之妻。”杜若瞳也是弱弱地反驳道。
她才不会被郑芸的话吓到，她死也要缠着林立，林立别想甩开她。
“好好好，你俩还站一头儿了。”郑芸站起身叉腰开始输出。
“你就别反抗，最好是林立良心发现，重组成功后遵守承诺不清算你。
不然到时候你拿多少钱都得加倍吐出来，咱们一起去大街上要饭。”郑芸指着杜峰说道。
“你也是，最好祈祷你的林立像你一样恋爱脑，而且只爱你一个，不然就你这什么都没有的傻姑娘，街上一抓一大把。”郑芸又指着杜若瞳说道。
郑芸说完后就扭屁股走人了，再跟他俩说下去，得把自己气死。
人家林立要把你家集团搞破产，这俩货直接准备好投降了。
“爸，我妈说的你怎么看。”杜若瞳弱弱地询问杜峰的意见。
伸手拉了拉杜峰的衣角，示意他别发呆了。
“你妈说的对，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咱家，我都得跟林立这小子好好谈谈，绝不能把主动权全放在别人手中。”孙向东认真跟杜若瞳说道。
他从没有寄希望于别人身上的习惯，如果没有敢拼敢搏的冲劲儿，他的人生早就停留在那年冬天的监狱之中了。
田文军更是看上了杜峰的冲劲儿和狠劲儿，才会捞他出来，当自己的马前卒。
“那要是你跟林立谈崩了呢？”杜若瞳焦急地跟杜峰问道。
影视剧里反派跟正派不都是水火不容吗？
林立要是跟老爹谈崩了，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那就看是林立那小子棋高一筹，还是你老爹我老当益壮咯。”杜峰哈哈大笑起来。
即使林立现在占尽优势，但这不代表杜峰就会任人宰割。
要是跟林立谈不拢，那就代表自己家会一无所有。
跟林立斗争失败的话，自己也会锒铛入狱。
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拖着集团破产清算，杜峰也不会让林立得到它。
“老爹，林立是我男朋友。”杜若瞳带着乞求的眼神看向杜峰，生怕老爹不知道。
杜峰听到这个好消息，惊讶地看向女儿。
这还怕锤子，肯定有得谈啊。
果然女儿跟林立关系不一般，这个节骨眼闺女才跟自己承认。
杜峰心中洋洋得意，庆幸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女儿再狡猾还是被自己看穿了。
杜若瞳上前给杜峰捏肩捶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卖萌撒娇地看向杜峰。
她想用这种方式保护一下林立，即使林立占尽优势几乎不可能输，但就算再微弱的概率，也不是百分百。
杜若瞳想让老爹看在自己面子上，如果赢了，最好能放林立一马。
“我知道了。”杜峰无奈地对杜若瞳说道。
看着卑微乞求讨好着自己的女儿，杜峰心中五味杂陈，这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啊。
迎着女儿喜笑颜开的面容，杜峰带着慈祥的笑容，伸手摸起了女儿的小脑袋。
女儿终究还是长大了，虽然胳膊肘往外拐，但只要她幸福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