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等到两人吃饱喝足，天已经黑了下来。
陆凡割了一些草料，喂给大角它们。
顺便从咩咩那里挤了一些羊奶。
随后又到了休息的时候。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银纱。
陆凡和安澜各自躺在床上，温暖的被窝让他们昏昏欲睡。
可是陆凡还睁着眼睛，他心里还在想着明天的规划。
……
“小凡？小凡？”
轻柔的呼唤声，将陆凡从恍惚中拉回。
手机里的视频播放到一半，画面还在微微闪动。
他下意识地抬眼，熟悉的场景撞入眼帘。
屋内的家具摆放一如往昔，墙壁上挂着分别挂着他们的合照，每一处细节都镌刻着往昔的温暖。
陆凡的目光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餐桌旁，他的爸爸妈妈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
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袅袅升腾的热气，裹挟着家的味道。
“小凡，别玩手机了，快来吃饭。” 妈妈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却满是宠溺。
陆凡这才猛地想起，该吃饭了，吃完饭他还要去求婚呢。
他忙不迭地放下手机，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红烧茄子、辣椒炒肉、炸小鱼干，皆是他的心头好。
当然，还有爸爸最爱的下酒菜——炸花生米。
陆凡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辣椒炒肉，入口的瞬间，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
“妈，您做的菜还是这么好吃，我在外面可馋坏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眷恋。
妈妈的脸上绽开幸福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温柔：“只要你爱吃，妈妈天天给你做。”
陆凡笑着扭头，看向正在悠然喝酒的老爸：“爸，要不我陪你喝点儿？”
爸爸嘴角浮起一抹略带嫌弃的笑意，没好气地说：“得了吧，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还说陪我喝酒？唉，真是连我半点酒量都没遗传到。”
妈妈轻轻拍了爸爸一下，嗔怪道：“真是的，喝酒有什么好的，小心喝出个好歹来。小凡，不要学你爸爸，妈妈就喜欢你不喝酒。”
陆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为爸爸辩解：“妈，你就让爸爸喝一点，没事儿的，要不然他该馋得睡不着觉了。”
“嘿嘿，儿子这话我爱听。” 爸爸笑着抿了一口酒，又夹起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一家人围坐，欢声笑语不断。
妈妈不时地往陆凡碗里夹菜，温馨的氛围如同一床柔软的棉被，将陆凡紧紧包裹，让他的内心满是安宁。
看着陆凡，妈妈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我们小凡马上也要求婚了，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转眼间孩子就长大了。”
爸爸也是喝了口酒:“他现在也是大人啦，你不要总拿看小孩子的眼光看他。”
妈妈白了爸爸一眼:“在我心里小凡永远是个孩子。”
“对呀，以后指不定还要你们帮我带孩子呢，我自己就是个孩子，我可带不来。”陆凡扒了口饭头也不抬的说。
“你个臭小子，你先把人家娶回来再说吧。”
一时间，饭桌充满了欢声笑语。
饭后，爸爸妈妈像往常一样走进厨房洗碗。
厨房里，灯光暖黄，他们的身影在光影中交织，亲昵又温馨。
陆凡独自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里，仿佛时间都为这份美好而停驻。
【这是假的】
天道提示音突兀地跳出来，打破了这份美好。
陆凡的笑容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他缓缓低下头，手不自觉地把手机放到一旁，像是生怕手机的光亮会惊扰到这份脆弱的宁静。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和自己喃喃自语。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强忍着泪水，可鼻子处泛起的酸涩，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冲垮。
这时，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眼就瞥见了神情异样的陆凡。
她急忙快步跑过来，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小凡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跟妈妈说。”
说着，她心疼地伸手，轻轻抚摸着陆凡的头，试图给予他安慰。
陆凡咬着嘴唇，努力压抑着哭声，可身体却抖得愈发厉害。
爸爸也走了过来，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陆凡的肩膀：“儿子，不要怕，有什么事情跟爸说，老家的房子被拆了搞开发，咱家刚得了一大笔拆迁款，不怕事儿。”
听到这话，陆凡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哽咽着开口：“……我真的，真的特别想你们，可是，我现在在的世界，没有你们……我又成孤儿了……”
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地上，砸出悲伤的水花。
妈妈心疼地将陆凡紧紧搂在怀里，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陆凡一直紧绷的情绪瞬间决堤，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爸爸妈妈都在这里。”
妈妈轻轻拍着陆凡的背，动作轻柔，就像小时候哄他入睡那般。
陆凡慢慢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他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虚弱。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不舍：“我真的特别特别想念你们……可是，你们一次都没有来看我……”
爸爸妈妈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他们好像也知道了自己是虚幻的，是一场梦。
妈妈眼中含泪，轻声说道：“对不起，爸爸妈妈每天都很想你，即便你在另外一个世界，即便我们见不到了，可是只要小凡还活着，爸爸妈妈就很开心啊，真正的家人永远在心里面。”
爸爸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中满是骄傲：“你现在干的事儿，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情，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陆凡早已泪流满面，嘴唇微张，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随后，爸爸妈妈的身影渐渐消散，直至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可他们临走时脸上那满含爱意的笑容，却深深烙印在陆凡的心底。
陆凡就那样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座被悲伤凝固的雕塑。
墙上的时钟 “嘀嗒嘀嗒” 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在无情地提醒他，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陆凡缓缓抬起头。
此时，他身着黑色西装，孤身站在一片寂静的墓园里。
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寒意。
他手里捧着一捧鲜花，花上的露珠，就像他未干的眼泪。
他神情哀伤地看着眼前的墓碑，墓碑上女孩的照片笑靥如花，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陌生。
可如今她却只能在这冰冷的石碑上，与他阴阳两隔。
陆凡缓缓蹲下，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仿佛这样就能再次触碰到她的温度。
他抬手取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放在墓碑前。
那是他们曾经亲手制作的结婚戒指，承载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陆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悲痛。
“我现在才真正读懂这首词，可是，我都快要想不起你的样子了。”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那风声像是她的低语，又像是他内心深处无尽的哀伤在回荡。
陆凡轻轻擦拭着墓碑，万千愧疚涌上心头，可话到嘴边，却又被无尽的悲伤哽住，难以出口。
终于，陆凡缓缓站起身，他的背影孤独而落寞。
“即便在梦里，你也不愿意来看看我吗。” 他轻声呢喃，声音被风迅速吹散。
突然，他注意到旁边有一座更矮的墓碑，他感觉很熟悉。
“陆凡！”
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
陆凡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什么都没有。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眼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
“是梦……”
陆凡翻了个身，映入眼帘的是对面炕上的安澜。
安澜背对着他，身上盖着厚厚的熊皮。
陆凡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有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每次想要靠近，可心中总是浮现一个背影，狠狠的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就这么默默的注视着安澜，随后又默默的睡去。
可是他哪里知道，没有睡着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