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煎好后,袅袅药香弥漫在狭小的煎药室中。赵婉如端着那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药,缓缓地朝着谷主的房中走去。一路上,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忐忑不安的情绪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赵婉如来到了谷主的房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关节轻触房门,发出几声轻柔的叩响,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然而,屋内却没有丝毫回应。她心中那丝不安瞬间如野草般疯狂蔓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犹豫片刻后,她缓缓推开了房门。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入门之后,赵婉如的目光瞬间被地上那熟悉的身影所吸引。谷主竟毫无征兆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手中的药碗险些滑落。惊呼一声“谷主”,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慌乱,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脚步踉跄地朝着谷主奔去。
眨眼间,她已来到谷主身旁。赵婉如半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她略带犹豫地伸手摘掉了谷主的面具。面具之下,谷主平日里那冷峻且透着英气的面庞此刻竟显得如此苍白,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沁出了汗珠。
赵婉如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触谷主的鼻息,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唯有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声在耳边轰鸣。
“扶我起来。”就在赵婉如几乎要被紧张与恐惧吞噬之时,谷主那虚弱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虽然微弱,却如同一记重锤,猛地敲在赵婉如的心弦上。她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连忙收回了手。
此时的谷主,眼睛依旧紧紧闭着,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虚弱。
赵婉如心中一阵刺痛,满心的愧疚如汹涌的浪涛般袭来。她不禁回想起月圆之夜发生的事情,那时谷主的异样,再联想到平日里谷主总是需要饮用补元气的药,她心中暗自揣测,谷主的身体想必是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隐疾。而方才那套针法玄妙至极,想必已经令谷主的身体元气大伤,此时谷主才会如此疲惫不堪地晕倒在地。
没有丝毫犹豫,赵婉如立刻将手伸到谷主颈下,小心翼翼地用力,试图扶起谷主的上半身。
男子的身体沉重极了,每一寸肌肉都仿佛有千斤重,让赵婉如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将谷主扶起。在她的搀扶下,谷主微闭着眼睛,艰难地直起身子,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赵婉如一步一步,缓慢而又稳当地将谷主扶到榻上,让他靠坐在榻上。
随后,赵婉如急忙转身,小心翼翼地端起放在桌上的药碗,再次来到床边。她轻声说道:“谷主,这是今日的药汤,您喝一点吧。”声音轻柔至极。
谷主微微动了动嘴唇,虚弱地吐出两个字:“喂我。”
赵婉如赶忙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药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待温度适中后,缓缓送到谷主的唇边。药汤顺着谷主的喉咙缓缓流下去,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微微震动。
赵婉如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谷主那俊朗却又憔悴的眉眼间,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看够了没有。”谷主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赵婉如瞬间回过神来,脸上顿时涌起一阵滚烫的热潮,尴尬的神色如一抹红晕迅速爬上脸颊。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谷主一眼,手中的动作却更加小心翼翼,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药。
终于,药喂完了。赵婉如轻轻放下药碗,小心翼翼地扶谷主躺下,为他盖上了被子。她轻声说道:“多谢谷主相救之恩。”声音中满是真诚与感激。
谷主微微睁开眼睛,目光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淡然,淡淡地说道:“呵,不必谢我,记着你自己答应的事情。”
赵婉如连忙点头,说道:“谷主放心,您好好休息。”随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赵婉如轻轻带上房门,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谷主此次身体损伤严重,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谷主能够早日康复。
接连几日,谷主都没有再出现,赵婉如的心中满是担忧。她纠结着要不要去看望谷主,却被初一拦下。初一一脸严肃地说:“师父吩咐了,他只需休息几日便好,你不要去打扰。”赵婉如了然,虽然心中担心,但也只能作罢。
初一肩负起了林辰这几日的治疗任务,赵婉如则给他打下手。他每日都按照谷主的吩咐,先给林辰喂疗伤的汤药,再将林辰放入浴桶中浸泡一个时辰。待林辰泡完药浴后,还要为他的伤口敷药。
山洞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初一忙碌的身影在药柜和林辰的床边来回穿梭。而赵婉如则每日守在林辰的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辰。她看着林辰那紧闭的双眼和略显苍白的面容,眉头始终紧锁着,眼中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时不时地会伸手轻轻抚摸林辰的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默默祈祷着林辰能早日醒来。
在林辰的伤口终于完全愈合的那一日,谷主出现在了山洞之中。他的身影依旧那般神秘而高大, 他缓缓地走到林辰的床边,坐下为林辰把脉。
山洞中瞬间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赵婉如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紧紧地盯着谷主,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打断谷主的思绪。同时,她又急切地想透过谷主的面具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关于林辰病情的判断。
谷主的手指轻轻地搭在林辰的手腕上,许久未动,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