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韶倪窝在二楼沙发上摆弄着新手机,抱枕和靠背都是沈亦迟身上的好闻气息,她忍不住躺下打了个盹。
不知睡了多久,裕妈突然上楼将她唤醒,“阿倪,你老家的亲戚来了。”
温韶倪迷迷糊糊睁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眼睛问:“裕妈,你说谁来了?”
“你老家的亲戚,来了五个人呢,正在楼下等着。”
……
温韶倪有先见之明,支开了裕妈,单独下了楼。
只见她的叔公、伯公家都派了代表过来,在场的有大伯、二叔、小叔、小婶和一个表哥。
五个人有的坐在沙发上喝茶,有的在客厅晃悠、打量沈父的藏品。
“是这儿吗?我们不会搞错,待会儿被人赶出去吧?”小婶环顾四周,奢华得让她有些瞠目结舌。
表哥嫌弃地嗤了一句,“百分百没错!真是人贱命好,住这样大的房子!”
温韶倪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似一种领地被侵犯后的本能。
“你们来做什么!”她愤怒地质问。
表哥回头,浑浊的眼睛看到女孩的孕肚时顿时两眼放光,“韶倪?”
他拉了拉小婶,“妈!你看,我就说是这丫头嘛!”
“韶倪!你真的怀了富二代的孩子啊!”小婶捂嘴惊喜笑道。
“有什么稀奇的?我半年前就看到韶倪在会所上班了,怕不是那时就勾搭上了!”表哥冷笑,眼神不善。
“诶?怎么不叫人,也不倒茶啊?”二叔看着一脸苦相的温韶倪,不满地发话。
温韶倪攥紧了拳,心口气得发疼,她压低声音吼:“滚出去!”
小婶的脸立刻变得凶厉,“你说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么?真是小没良心的,你小时候我还整天抱你呢!”
“之前是谁说我是不知哪来的外人,将我赶出家的?现在又来认亲戚,你们想干什么?”
温韶倪想起了被抢房子的事,气得胸口都在起伏,连着小腹都有些不适,她攀住楼梯的雕花扶手,愤恨防备地瞪着一屋子的人。
“不就是听说你怀孕来看看你嘛,我们还带了水果呢,叔伯都在,你谈那些不开心的事作甚?”小婶道。
温韶倪冷冷地扯了扯唇角,“谢谢,你们若是对我有点歉意的话就赶紧走吧!”
表哥立刻不乐意了,“走?你钱还没还就想赶我们走?”
“还钱?你们还好意思让我还钱?嫲嫲的房子还不够你们分?”温韶倪差点气笑了。
“那本就不是你的!”
“是吗?那我们要不要试试现在打官司!”
温韶倪现在有人撑腰,小婶有些怕她的底气,忙拉下表哥,自己凑上前讨好道:
“哎呦,别理你哥这个臭脾气!韶倪,是这样,你婉玲姐就快结婚了,嫁妆还没着落呢,你俩从小关系那么好,现在你发达了,不应该帮衬着点姐妹嘛,嗯?”
温韶倪无动于衷,偏头直视着小婶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都出名了,有记者来村里走访调查呢!”一直没出声的大伯冷哼。
“你今天不还钱,别怪我们在记者面前说些不好听的!”二叔附和,他的声音尖利响亮。
温韶倪下意识看了眼身后宽敞的走廊,害怕会吵醒沈愿如,她丢不起那个脸。
白虎听到声响走了过来,冷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小叔瞬间没了气势。
白虎低头问:“少夫人,需要帮忙吗?”
温韶倪咬紧牙关,她想让保镖立刻将人赶出去,可她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可能会更加大吵大闹。
她摇了摇头,暗暗攥了攥外套口袋里的银行卡,如果她现在就用这张卡,沈亦迟会怎样想她?
五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大有种不给钱就不走的架势。
温韶倪不想让沈家人看到这帮亲戚丑陋的嘴脸,害怕他们会因此讨厌自己。
她挣扎了一下,咽下喉头的刺疼,“你们等着,我去拿借条。”
白虎担忧地看了一眼温韶倪,还是选择向沈亦迟打了个报告。
温韶倪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有大有小的借条,每一张都是她抛弃尊严,就差跪下求来的,她流着泪,委屈又无助,她要被他们压到何时?
女孩擦干泪下了楼,结果却看到沈父回来了。
五个亲戚一改嚣张跋扈的模样,齐齐站着,在威严挺拔的人面前点头哈腰地说笑。
温韶倪微怔,羞耻无措地站在原地。
沈廷远却一言不发,直接给了他们一张支票,上面苍劲的字体写着“伍拾万元整”。
“爸!”温韶倪紧张地唤沈廷远,她欠的钱远没有这么多,怎么能这么大方便宜他们呢!
表哥立刻凶恶地瞪了温韶倪一眼,温韶倪不服气,胸腔充斥的愤怒快像火焰般要喷出来。
沈廷远回头,神情冷厉凉薄。
温韶倪立刻变得讪讪,愤怒都变成了愧疚,她这个假儿媳没资格让沈父来收拾烂摊子。
沈廷远没出声,又回过头将支票递给温韶倪的表哥,他觉得用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麻烦事,只是,他不希望这些贫穷肮脏的人再踏足老宅。
“拿钱后,永远不要来找她,更不要再到这,下次,保镖也不会轻易放你们进来了。”他的语气冷淡中透着嫌恶。
然而温韶倪的所谓亲戚没有丝毫介意,反倒连连点头道谢。
五个人拿了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再没看温韶倪一眼。
沈廷远留意到了茶几上的一大袋橘子,叫了佣人进来,沉着声命令,“扔掉。”
温韶倪低着头,揪着衣摆,她感觉自己的自尊也被扔掉了。
“爸,对不起,我……”
沈廷远看了一眼怯畏的温韶倪,语气无甚波澜道:“罢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温韶倪的瞳孔微阔,她原以为沈父会咄咄逼人地怪她,却是没想到只是一句带过。
女孩为长者态度的转变庆幸感动,她有些觉得这个大宅子似是她的容身之所了……
路灯昏暗的乡道
一辆摇摇晃晃的小面包车从远处驶来,车上的五个人喜不自胜,拿着钱得意洋洋了一路,到村口却发现前路被几辆大黑车堵住了。
开车的大伯骂骂咧咧下了车,朝暗处吼道:“喂!你们干什么的?拦住路不让人走咁缺德!”
黑车的大灯倏地打开,照亮了路旁挖好的五个又长又深的土坑。
大伯觉得诡异,神色忽变。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突然聚了一帮高壮的男人。
沈亦迟从车内跨了出来,抬眸似笑非笑,邪肆道:“我们干丧葬的,收费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