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江璃才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哥哥，你在哪里？大哥哥，我好疼，我好疼！大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闭嘴！”
见江璃居然还敢哭出声，还敢叫宁霄。
谷钦兰抓起旁边的一个鸡毛掸子，就朝江璃的脸上身上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周姨这下是真的慌了。
这样打下去，会把人给打坏了。
她连忙挡在了江璃的跟前，替江璃挨了好几下，尤其是手上被一打，就是红痕一条。
“太太，太太，你别打了啊。打坏了，先生那里不好交代啊！”
周姨的话，让谷钦兰冷静了几分。
她的火也发泄出来了，人也爽了。
将东西给扔下，谷钦兰冷着脸：“你去给傻子把脸敷一下，明天起来如果还看得出来痕迹，那我就叫人把你给辞退！还有，别让她哭了，带上去。今天晚上别下来了。”
周姨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将江璃扶了起来。
江璃抱着毛毛，抽抽噎噎地哭着。
好痛好痛。
好像是噩梦重现了。
她不听话，她不愿意跪下来，她饿坏了，却也不想去捡混着泥沙的饭菜吃，他们就打她。
他们把她关小黑屋，好黑好黑，没有人来，没有人……
周姨替江璃把脸洗干净，让江璃洗了澡。
毛毛今天像是也吓坏了，肚子好像也被踢伤了。
它缩在房间的小窝里，安安静静。
江璃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摸了摸毛毛，眼泪又吧嗒落了下来。
“毛毛，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毛毛，你疼吗？毛毛，下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周姨朝江璃招了招手：“小璃，来，把脸敷一下。”
江璃皮肤嫩，此时脸颊是肿着的，清晰的五指印看了，只让人觉得碍眼又心疼。
江璃抱着毛毛，乖巧地坐在那里，任由周姨替她敷脸。
她也不抱怨。只有太冷的时候，会下意识躲一下。
周姨只觉得心里难受得要命。
这样乖巧的女孩子，谷钦兰怎么下得去手的。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
可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保姆，主人家的事情，她干涉不了。
谷钦兰是宁霄的母亲，如果真的在江璃和谷钦兰之间二选一，江璃应该没有什么胜算。
她以后能做的，就是让江璃少往谷钦兰跟前凑，免得谷钦兰又无缘无故对江璃动手。
宁霄回来之后，就看到谷钦兰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拼盘，看着电视剧。
见他回来，谷钦兰立即站起来，笑着迎上来：“阿霄，你回来啦？儿子，要不要吃点水果？”
宁霄神色淡淡：“不用。江璃呢？”
谷钦兰的目光闪过几分不悦。
一回来就问江璃，真叫人不爽。
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的。
“睡了啊。”
宁霄闻言就不再搭理谷钦兰，越过她，径直去了书房。
谷钦兰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个傻子！
宁霄现在还新鲜着呢。
她想起高咏君说过的，让她当着宁霄的面，对江璃那个傻子好一点。
既然是当着宁霄的面可以好一点，那背着宁霄，她怎么动手都行。
谷钦兰心里还有点后悔呢。
以后要教训江璃，她要注意不能打脸了。
伤在明面处，到时候宁霄看到了，那就不好了。
当天晚上，睡到半梦半醒间，宁霄感觉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那人动作轻轻，走路像猫儿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爬上了他的床。
宁霄第一反应是要将人给踢下床去，就听到江璃软软的声音，带着睡意和哭腔：“大哥哥，小璃怕，小璃能不能跟大哥哥一起睡？”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兔玩偶，钻进了宁霄的怀里。
那眼泪沁透他的真丝睡袍，宁霄身子微微僵了僵，明明变凉了，却觉得皮肤好像被她的泪水给灼伤了。
他略有一些困惑地看向江璃：“怎么了？哭什么？”
江璃也不解释，只是摇着头。
“我做梦了，怕，小璃怕。”
宁霄的身子温暖，身上带着她熟悉的冷冽的气息，让江璃只觉得安心。
“回你的房间去！”
宁霄下了逐客令。
江璃却抱着枕头，就是不下去。
“不要赶我走，大哥哥，那我睡地上。”
说完，她还真的把枕头就放在地上，然后躺了下去。
宁霄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无语了。
“小傻子，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你还不起来？”
江璃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摇头。
“不走，小璃不走。小璃不打扰大哥哥，小璃就睡了。”
说完，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任由宁霄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命令她回去，江璃就是不动。
宁霄站起来，拉开门：“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毛毛也被惊动了，此时正在门边，呜呜咽咽的。
江璃这才慢慢地坐起来，显然意识到在宁霄这里寻求安慰是不可能的了。
“大哥哥，你别生气了，那我走。”
江璃说完，就站起来，像是做错了事似的，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大哥哥，那我走了。”
“嗯。”
宁霄淡淡应了一声。
他要让江璃搞清楚，他养着她，也只限于此。
他们之间，应该界限分明。
她并不是真的才只有五岁。
她也不能当他的女儿，最多，是可以当个妹妹。
没有哥哥和妹妹，可以睡在一起的。
那只是儿时，现在，他们都是大人了。
他不是怕闲话，而是要让江璃明白，这件事情不可以做。
想到这里，宁霄开口：“江璃，你不可以跟我一起睡的。”
“为什么？”
江璃眨着眼，一脸纯真地问。
明明是绝色的脸，但那懵懂的神色，却在提醒世人，她不是一个心智正常的女孩子。
宁霄伸出手，想摸摸江璃的脑袋，手伸到半空，就又缩回去。
谁料江璃却自己把头送了过来，蹭了蹭江璃的手心，像是一只小猫咪一样，然后讨好地对宁霄笑了笑。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极甜。
宁霄的喉结无声地滚了一下。
“反正不能就是不能。不只是我，其他人也不能。”
宁霄严肃地说：“你是女孩子，不可以跟男孩子睡在一起，明白了吗？”
江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掩面打了一个哈欠：“那大哥哥，我去睡觉了。”
江璃离开了，宁霄却已经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