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抵挡住一条美丽的人鱼对着自己夸夸!
更何况是重度颜控又重度自恋的埃文斯!
他绷着脸,冷冰冰的绿瞳直勾勾扫向安喻,企图从那张晃人眼的漂亮脸蛋上看到一丝虚假奉承。
然而没有。
真的不能再真。
……甚至连手都伸了过来!
只见安喻好奇靠近,凑到埃文斯面前。
清澈见底的蓝瞳一眨不眨盯着埃文斯的墨绿色齐肩发。
打理的一丝不苟,发尾打着微微的小卷,看似凌乱随性,实则是精心做过的造型。
爱美人鱼满脑子盘旋:好好看!!!
看着安喻主动凑近,身后的安从谨眼皮一跳。
虽然宠弟狂魔无脑认定,以他弟弟安喻这讨人喜欢的性子,只要埃文斯肯抛去偏见相处一段时间,一定会改变想法。
但想归想。
不代表他真的放心,让安喻和一个口口声声又是杀又是折磨放的阴毒公爵这么近距离接触啊!
然而还不等安从谨抬手拦住。
对面的安喻动作更快一步。
看出是真的很喜欢了。
安喻情不自禁地伸出食指,指尖轻轻碰了下那打卷的绿色发尾。
眼中的喜爱快要溢出来,呢喃感叹:“好好看……”
夸夸二连击的埃文斯彻底蛇脑干冒烟了。
被夸得勾唇想笑,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拼命压下去。
一言不发,双唇紧抿,沉默地像座千年雕像。
只是眼底分明闪烁着不可置信,颇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神色。
安从谨忙紧张上前,一把将安喻拉开。
奈何对那埃文斯的绿头发似乎感兴趣到极点,即使被拉走,安喻也扭着脑袋好奇追问:
“你这个是天生的,还是染的呀?”
自从被接回安家后,安喻所有人众星捧月。
但并没有纵出那些小少爷的骄纵,反而滋养出性格中本有的那面温善。
褪去怯生生的胆小,逐渐活泼起来,虽然身体原因导致精力不好,但总会对各种好奇的事情展现莫大的热情。
像爱漂亮,喜欢那些衣服珠宝,能把家里送来的衣服挨个换一遍。
也像眼下,看上了埃文斯那头漂亮的头发。
虽然安从谨也没看出那一头绿毛有什么好看的……
但此刻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瞥着埃文斯那张面无表情,拿不准什么态度。
生怕安喻哪句话不对,将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惹毛,再来个徒手宰鱼。
安从谨挡下安喻,正欲为弟弟撑腰解释时。
出乎他意料的,埃文斯竟然开了口。
他眼带审视,似笑非笑勾唇,吐出一句:“天生的。”
“啊……”安喻咬唇,面露失望,“那我只能染了……”
说着,羡慕望着埃文斯的头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你的这么好看……”
埃文斯挑眉,毫不客气嗤道:“那自然是和本公爵比不了!”
对那得意洋洋的自傲,安喻更低落了,惆怅叹气:“我也觉得,而且那些染发剂,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用……”
望着这一来一回突然就唠上了的二人,安从谨缓缓沉默。
第一想法。
他就说没有人能不喜欢安喻吧?
然后回味起谈话内容。
……安从谨当场炸毛了。!
染什么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许给他碰!
还有,他收回他家人鱼审美好的话!
那头绿色丑死了!
还有那个埃文斯,长得贼眉鼠眼市侩样!
哪里好看了?都什么眼光啊!
安从谨暴躁启唇,话还没插进去。
安喻却突然又重拾斗志,指指埃文斯的发尾,转而好奇问:“那你这个卷卷呢?也是天生的吗?”
埃文斯垂眸扫了眼,状似随意道:“这个是烫的。”
安喻眼睛蹭地又亮了。
深蓝色的大海像是蹦出好多小星星,亮闪闪的蓝瞳再次激动又期盼地看向埃文斯:
“怎么烫啊?你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要这样的卷卷!”
埃文斯:“……”
埃文斯:“!!!”
很可耻。
……但他真的激动了。
正如之前所说,公爵大人骄奢好享受,且同样重度挑剔又爱美。
这是重生以来,他参加的第一场隆重宴会。
那样丑陋屈辱的死去,是埃文斯此生最不愿回忆的痛。
因此,像是要洗刷那些不堪似的,在所有人面前重新展露他高高在上的尊贵。
他专门寻来最精美的华服,认真梳洗,焚香沐浴,甚至一向不舍得碰的宝贝头发,都专门请来最顶级设计师,一绺一绺精心烫出。
才最终达到这好看又不显刻意、亮眼又不失随性、兼顾高雅奢华和低调内涵,最终达到这甚是满意的效果。
干完这单的设计师抱头痛哭了三小时,拿着恶魔甲方的精神损费,就地奔向星际旅游并决定再也不回来了。
不过,虽然精心拾掇出来的效果震撼级艳压。
可却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凑到他身边夸奖。
无他。
本就因喜怒无常、阴险毒辣闻名。
而眼下的埃文斯又死过一回、满心仇恨,还是从多年后回来,随着年纪增长恶毒指数加倍。
别说凑上前夸了,那真是瞥一眼都脊背发凉,生怕下一秒毒蛇咬出窟窿的害怕啊!
因此,这竟是埃文斯重生至今,这么久以来听到的第一个人的赞美。
还不是虚假吹捧,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由衷的觉得他好看!
埃文斯压下怦怦激动的心脏,暗暗想。
虽然是个该死的混蛋。
但这小东西挺有品味啊!!
不语但其实很期待的夸奖就这么接二连三被说出。
飘飘然的埃文斯自得极了,下意识就要侃侃而谈如何卷出像自己一样完美的头发时。
在差点出口的一瞬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
……为什么他和安喻莫名其妙聊起了这些???
埃文斯笑容僵在脸上,开始一会儿青一会白的调色盘变化。
只能说天道好轮回。
不久前安从谨的崩溃也算是间接体验了一把。
未意识到的安喻还在眼热的盯着那卷卷发尾,见埃文斯不说话,想了想提议道:“你放心!我不白学的!”
“你教我怎么烫这种卷卷,我……我送你我的鳞片!怎么样?”
生怕埃文斯不喜欢,安喻还认真解释:“我的鳞片可漂亮了!比……比你戴的那些珠宝都要漂亮!以前被一个坏人偷走,还卖了好多钱呢!很值的!”
别说,有来有往,挺讲公平的一条鱼。
然而不等埃文斯发话。
即将跳脚的安从谨生气拦截:“不可能!!!”
他见过安喻的鳞,还不小心抠下来块。
那修长优美的鱼尾上,一片片泛着淡金色光芒精心镶嵌排列的鳞片,比最名贵的宝石还要剔透闪耀。
夺目惊艳,价值连城。
然后去换区区怎么烫卷的方法?
脑子没几十年的血栓都想不到这么傻逼的交换!
再加上,鳞片那是能乱送的吗?
在水生特殊种族里,这可是只有至亲爱人才能给的!甚至某些特殊的时期……那可是被用来求偶的!
……他!亲哥!都还没被安喻送过鳞呢!!!
安从谨气急败坏指着自家傻鱼:“送什么送!回去我找人教你烫!不许把你鳞片乱送人!”
“能一模一样吗?”被阻止的安喻小声质疑,指指埃文斯的头发不信任道:“只要这种样子的。”
“有什么不能的!就一个破头,我给你找个比他还好看的!”安从谨暴躁。
安喻眼神一亮,不过想到什么,很快又皱巴起脸,欲言又止叹气摇头:“算了吧,你还说给我找阿玖,现在都没找到……”
哥哥,不靠谱,指望不了一点。
提到阿玖,发型也没兴趣了。
安喻又化身萎蔫小鱼,重新缩回一言不发的黑发青年怀里。
蹭了蹭那人的脸,不甘心地继续比划起那条蛇,眼巴巴问着,试图得答案、哪怕一点线索也好。
直到被医生拉起胳膊来打针,才停下那喋喋不休的追问。
嘴一瘪,变成眼泪汪汪地叫疼,并试图讨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