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人故意为之,有言,那戏子,乃是病亡,又言,她是自杀。
更有甚者,说那戏子与方厉二位公子有染,是被暗害的。
便如此,过了三年,直至两年前,城中又兴起了一件事。
听说城边新开了家戏班,名为折枝居。
既是成衣铺子,又卖胭脂水粉。
传闻,老板还是个美人。
可如此大的排场,厉公子却从未亲自光顾,只是一年四季的成衣,家中女眷的饰品,皆是从此处买。
相反,方公子倒是日日去听曲儿看戏,似乎对这些新来的戏子们,很是喜爱,成了那里的常客。
池老板对他也很是重视。
可折枝居这地儿,奇怪极了。
池老板从来只出面交涉,未曾见她穿上戏服。
在梅州城待了两年,不管名声多响亮,也不顾贵客极力要求,都是如此。
且,他们这戏子,什么都会唱点儿,可独独有一台戏,无论谁来,都不会唱。
还听闻,在那里花了一定数量的银子,会成为上宾,共有五个名额。
再加上贵宾,没人都有其他人不曾有过的特殊茶品。
引得无数人向往。
池老板这个人很会做生意,懂的如何才能留住客人。
是以,在当日内消费最高者,还会得到独属于他的曲子。
即便价格昂贵,也不会有人怨声载道。
只是这位年纪不高,却很有手段和计谋的池老板,却无人知晓她真正的身世,亦不知,她为何会定居在这梅州城内。
……
“小七,咱们不去厉府了?”
自茶馆出来,白流萤变了道:
“先去折枝局瞧瞧。”
她对这个从外地而来,且身世不详,脾性古怪的池老板,越来越好奇了。
时当正午,本不适营生,可折枝居门前,竟依旧人声鼎沸。
顾盼之际,隐约从里面听到争吵声。
拨开门外的人群,才知道,人多不是因为来听戏,而是来看戏。
好不容易挤进去,却见地上横着几条人,有的地方血迹明显。
池篱竟也伏在地面,喘着气,身上挂了不少伤。
将那身艳丽衣袍,染得更为鲜红。
“姓池的,没料到你会有今天吧!”
厉知带着一群人,此刻立于池篱跟前,趾高气扬:
“老子在你折枝居花了那么多银子,你还想着害老子!”
说着,他又蹲下身,恶劣地笑着,眸光阴毒,似蛇蝎盯上猎物,嗜血而又疯狂。
“还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给你面子你不要,那便怪不得我动手了!”
他面露凶光,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对面之人迟迟不语,使他更为恼怒:
“看看你这让人恶心的眼睛,起初老子还以为你从哪里学来了什么仙法呢!如今撕破脸了,老子怕个屁呀!”
厉知又啐她一口,满脸嫌弃地将她的头甩向一旁。
池篱遭受重击,没什么力气,任凭自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般,便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毫无生气。
但那双眼睛,却是死死得盯着厉知,没有惧意,反而带着挑衅。
“你瞪什么瞪!”
厉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又上去踹了一脚:
果真是个十足的疯子!
他心中暗骂,还欲上前动手,却被人群中一道厉喝声给打断。
他回头一看,是那几位道士。
“白姑娘您怎来了?”
他一改先前模样,转身笑道。
“厉公子这是做什么?”
白流萤皱眉,而后抬手往前挥了挥。
司徒里里立马上前将池篱扶起。
厉知看了一眼,笑意不善:
“这话,该我问白姑娘吧,凶手已找出来了,怎么,你要拦我?”
“凶手?”
她笑笑:
“厉公子是如何确定的?莫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她?”
她笑意不达眼底,透着精明与算计。
厉知有一瞬紧张,自己的确是骗了她,但那又怎样?
这几个不过是外来的道士,给他们钱不就行了,他有什么可怕的。
“白姑娘 ,你该做的都已做了,余下的,不必插手,回厉府领赏便可。”
白流萤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亦是不肯退让:
“厉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真相还未水落石出,我等又怎能受这不义之财,有失风度啊。”
厉知不满,对她也没了耐心:
“让你滚你便滚,惹得老子不快,你一分银子也别想拿到!几个臭道士,屁话真多!”
司徒里里一边照料着池篱,也没忘关注白流萤的脸色,感觉不太妙。
其余几人心中亦有所感,总觉得,厉知该死了。
周边看热闹的人噤声不语,池篱却在此时开了口,她满脸挑衅地看向厉知,话却是对白流萤说的:
“白姑娘,我给你双倍的价钱,杀了他!”
“哈哈哈!”
白流萤仰头笑,不停拍手:
“有趣有趣,不过我怎知你所说真假?”
厉知也出声阻拦:
“池篱,你真是病了,即便你再有钱,还能比过我不成?”
话了,他又看向白流萤: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我们二人的恩怨,你一个外人,管什么闲事!”
白流萤不屑,只是挑了挑眉。
池篱看她一眼,又看着她身后众人,借着司徒里里的力,站起身:
“五年前,梅州城死了一个戏子,传言她是自缢而亡,又传言她是被奸人所害,难道你们都不好奇事情的真相吗?”
她长叹一口气,话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厉知见此慌了神,他没想到这贱人会将这事儿搬到明面上说,那她岂不是变相地承认是自己杀了方言吗?
疯了,真是疯了!
“那池老板,可否细讲?”
不少人响应,的确是对这件事有些好奇,当年那件事,风头不小。
但却有成千上万的不同说法,然具体真相,他们也不知晓。
池篱很是满意地笑了,五年前因一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而今,又要重现一次。
她缓缓道:
“不瞒诸位,死的那位戏子,叫暮折枝,是我的师妹。”
闻言,人群又沸腾:
“如此说,当年池老板也在那戏班子当中?”
“肯定是!”
池篱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如释怀般将五年前她所见所闻,所知所行的种种,全都公之于众。
这使厉知更被万人唾弃,诅咒同方言一样,入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亦有人可怜池老板的遭遇,却是起哄命白流萤等人将厉知擒住。
还有个义正言辞,可笑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