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季林起身去开门。
一个老头大声问:“这是侯静家吗?”
侯静一听,身子不由哆嗦一下。
幸好家里的客厅和入户门成九十度角,侯父看不到客厅的情形。
季林全程听了侯静的哭诉,猜到是侯父,便说:“不是。找错了。”
侯父看看门牌,摸摸脑门,扭身走了。
季林关上门。
侯静和裴丽都松了口气。
季林刚走回来,还没坐下,咣咣敲门声又响起。
三个人面面相觑。季林摇摇头,意思不要给开门。
敲门声更大。
外面有人大喊:“干什么呀,吵死了!”
敲门声依旧震耳欲聋。
侯静和裴丽心里都惶惶不安。
外面有人出来和侯父嚷嚷。
“没人你敲什么?扰民你知道不知道?”
侯父也大喊:“我敲我闺女家的门,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吵着我了不知道吗?我家还有病人呢。被你吵得犯了病,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侯父耍无赖,大喊:“我就敲了怎么着吧。你家人犯个病我看看?老子还看不出来你吗?不就是想讹人嘛。”
对面此时发现这人就是个无赖,骂骂咧咧也就不吱声回去了。
侯父继续敲门。
三人觉得总躲着也不是办法。
他已经知道家里有人,肯定不会罢休。
最后决定还是开门,看看他到底能怎样。
季林起身开门。
侯父见还是刚才的小伙子,也不问了,抬腿直接进门。
季林不便拦着,让开路。
侯父进门左右瞅,看到侯静和裴丽坐在沙发上,开口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连你老子也骗!”
说着走过去,要薅侯静的头发。
裴丽站起来拦住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侯父上下打量裴丽,问道:“你是谁?我们父女的事用的着你管吗?”
“我是她的朋友。你要伤害她,我就管得着。”
季林过来,挡住裴丽,对侯父说道:“这位大叔,先不要生气动手。你今天过来肯定不是要来打人的。先说出你的目的,咱们好商量。”
侯父听季林这么说,有点道理,毕竟他是来要钱的,不是来打架的。
侯静的一再拒绝,让他觉得父威受到挑战。
他本就是个不讲理的粗人,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动手。
他奉行鞭子底下出孝子。他不信通过拳头驯服不了女儿。他生的,还能不听他的话?
侯父喉咙一动,朝地上吐了口痰,粗哑的嗓门大声道:“你们既然是她的朋友,那么你们说说,她亲弟结婚买房,作为姐姐,是不是该拿些钱出来帮衬帮衬。”
侯静哭道:“我没钱。”
“你没钱不能借吗?现在你的朋友就在这,你可以借啊。”
侯静哭道:“你还是我亲爸吗,哪有逼孩子借钱的。我不借!你已经把我的工作弄丢了,我借了钱,拿什么还?”
侯父没料到侯静丢了工作,他去闹只是为了威胁侯静,没想过后果。
侯父愣了一下,喊道:“我哪知道你会丢工作。明天我找你那个领导去。”
侯静哭道:“你还没闹够吗?不要再闹事了!”
侯父气焰稍低,粗声道:“那你得拿钱。”
侯静气道:“那你逼死我算了!”说着朝窗户跑去。
裴丽和季林赶忙拉住。
裴丽问:“你要多少钱?我借给她。”
侯父见有人愿意借钱了,脸色缓和许多。
“不多,十万。”
“十万?你干脆吃了我吧!”侯静惊呼一声,大喊道,“丽丽,你别管了。大不了我跳下去,一了百了。看他还能吸谁的血。连亲女儿都不放过,不会有好结果的。”
裴丽犹豫了一下,刚要答应,季林先一步说道:“大家都不要冲动。十万有点多,我们只能借五万。你要就拿走,从此不要再来骚扰你女儿。如果不要,那就算了,我们现在就走,你们的家务事,我们不参与了。”
侯父顿了顿,想想五万也行,总比没有强。
来了几次,侯静都拒绝,工作都丢了也不愿拿钱,肯定手里没钱。
他想想抬头道:“行!”
季林道:“口说无凭,你要立字据。说明拿了这个钱就不再找侯静的麻烦,如果再找,我们也不管亲不亲人了,直接报警打官司。你也不想让你儿子的媳妇家知道吧,那可够丢人的。”
侯父道:“我拿了钱还找她干嘛。当然不会再来了。”
季林说:“好。”
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先让侯父说了一段话,又让侯静拿出纸笔,教侯父怎么怎么写。
侯父文化不高,这么短一段话,写得大汗淋漓。
写完签字按手印。
季林全程录像,作为证据。
侯父呼哧带喘弄完。裴丽给侯父转了五万块钱。
侯父满意地走了。
侯静感激的看着裴丽不知该说什么好。
裴丽安慰侯静,不用急着还钱,等找到工作再说。
他们这时忽然想起了姜子轩。
打开卧室门,发现姜子轩已经睡着。
不知道他在妈妈遭受一系列的苦难时,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离开侯静家后,裴丽和季林开车回家。
车上,季林看一眼副驾驶上的裴丽,欲言又止。
裴丽也看出季林有话说,直接问道:“你是想说我太傻吗?为闺蜜两肋插刀。”
“不是。”
“那是什么。”
“我觉得你虽然有点傻大胆,不过值得佩服。”
“怎么讲。”
“如果你今天不去,侯静很有可能被她爸爸逼得跳楼。你也算用五万块钱救了一条命。”
“说起五万,我应该谢谢你。否则我就得损失十万救命了。”裴丽伸手拍了一下季林的肩膀。
“谢我干什么,反正不是我的钱。我只是看不惯她爸爸那样做而已。”
“嘿,你的意思并无意相帮了?”
“我的意思是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如果我不来,你们跟她爸爸发生冲突,两个女生能打得过一个糙汉子吗?太危险。”
裴丽想想,确实。多亏季林有先见之明,不然真的不好应付。
自己对危险的预判还是太差了。
她笑笑,看着季林说:“我觉得你就是我头顶的太岁,总能让我逢凶化吉。我以后就叫你季太岁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