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沫感觉脸颊上一阵冰凉的触感,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萧然那张明媚灿烂的笑脸。
“沫沫,是最近太辛苦了吗?画个妆也能睡着?”
季星沫有些茫然,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感动。
她紧紧抱住身穿黑色西服,白衬衫的大男孩,撕心裂肺的哭泣。
萧然双臂环住她,怜惜的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好了,小宝贝!”
“今天可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呢,不要哭哦!”
“你一哭,我就心痛。”
季星沫这才发现,她正身穿婚纱,坐在酒店礼堂的偏厅中。
怎么可能?!
萧然,他渐渐沉入水底、毫无生气的脸让季星沫心头一颤。
一口甜血在口中弥漫……
这是梦境吧!
季星沫皱着眉头仰头看向萧然,他的笑颜明艳照人。
她低头将左耳贴在他的胸膛,细细感受。
强有力的心跳;
温暖的怀抱;
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在梦境呢?
梦里,是不会有如此真实的温度和痛感的。
“时间到了,我们走!”
萧然拉着她起身,厚重的金色大门被两个门童推开。
礼花筒砰的一声炸开,五颜六色的小雪花从头顶飘落。
有些甚至粘在了季星沫的眼睫上。
萧然怜惜的抬手,轻轻捻掉她眼睫上的小星星亮片。
为她整了整白色头纱。
情不自禁的俯下身,捧起她的脸颊,吻了她的唇。
软唇相贴的柔软触感让季星沫更加确信她处在现实中。
说不定是她被救后昏迷多年,萧然不离不弃的照顾。
她的记忆今日才恢复正常,同他完婚。
又或许,她还在国立大学的图书馆里熟睡,什么妈妈患癌、比赛拿奖等等统统都没发生过。
现场所有人都露出和善的笑,说着恭喜他们成婚,早生贵子的祝福语。
萧然拥着她走到舞台上,激情澎湃的背诵出婚礼的誓言。
他回头看向季星沫,眼神中满是爱意。
“季星沫,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季星沫看向他,流着泪说:“我愿意!”
宾客们纷纷鼓掌。
他和她在众人的见证下再次拥吻。
然而,放在一旁的六层婚宴蛋糕突然被掉落的石块砸的稀烂。
礼堂在崩塌!
宾客们开始四散逃离,惊呼声、尖叫声让季星沫再次回到事发的车厢里。
胡可儿的血喷溅在她脸上,冰凉刺痛她的脸颊。
萧然的头部明显受到过撞击,头在水中却依旧冒着血。
太多太多的血,分不清是谁的。
下一秒,她再次站在星光璀璨的舞台上。
萧然依旧拥着她。
“沫沫,你愿意嫁给我吗,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季星沫心口剧烈起伏,还没从车祸的恐惧中缓过来。
这时,祁聿闯了进来。
脸上的惊恐和心痛让她不解。
“沫沫,醒醒!”
萧然眸色一沉,原本笑颜明艳的脸上爬上一丝苦楚。
季星沫看向他,心脏跳痛。
“我愿意!萧然!我愿意!”
萧然凑近她耳边,用仅能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从今往后,我就守着你一人!”
礼堂的金顶瞬间全部崩裂,巨石落下。
萧然将季星沫护在怀中,毅然决然的用后背抵挡上方掉落的巨石块儿。
急救推车的轮子在冰凉阴冷的医院走廊里哗哗滚动。
“伤员体表没有明显损伤,不明原因高热!”
“打开通道,前往抢救室!”
祁聿将杨凌交给秦霄,迈开大长腿追上急救推车,奋力嘶吼着。
“季星沫,你快点给我睁开眼睛!”
“你听见没有!”
“把眼睛睁开!”
立刻有医生挡住想要冲进抢救室的他,严厉劝阻。
“病人家属,不要再往里闯!”
“抢救室是无菌环境,你贸然闯入会影响我们施救!”
祁聿双眸猩红,一米九的身躯像一堵墙挡在抢救室门前。
紧握的右拳拳缝中渗出丝丝缕缕的血。
杨凌哭哭啼啼的守在门口,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着沫沫。
秦霄平日里总是一副事不关己,流里流气的公子哥做派。
然而现在,他却一改往日做派,显得成熟可靠。
一边关注着抢救室的动向,一边尽力安慰哭到几乎晕厥的杨凌。
凌晨3点,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
季星沫被推了出来。
憔悴、苍白,仿佛易碎的陶器般毫无生机的躺着。
祁聿伸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红着眼眶小声呼唤。
“沫沫?看看我!”
“沫沫,醒醒!”
杨凌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走廊。
事发第七天,季星沫终于不再流泪。
从床上撑坐起身体。
妈妈杨凌激动地上前,紧紧抱住她。
“沫沫宝贝,你醒了!”
祁聿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听到病房的动静,激动的推门而入。
“沫沫!”
他大步走到窗前,一把攥住季星沫的手,放在唇边重吻。
季星沫木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妈妈。
由于昏迷多日,她的喉咙似乎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努力好久,终于问出她想问的。
“萧然,他还好吗?”
这个问题将恢复些许生气的病房再次打回死寂。
关键时候,还是祁聿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萧然还好,不用担心。”
“等你好了,我们去看他!”
季星沫眸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真的?”
她急切的坐起身,想要到萧然身边去。
她要亲眼看到他。
那个舍命救她的男孩。
下一秒,却被祁聿按回病床。
“好好待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去见人!”
“身体恢复,你自然可以去!”
季星沫握住祁聿骨节分明的腕子,急切地解释。
“祁聿,这次我能活着是因为萧然!”
“是他将我托出水面!”
“我得去看他!”
祁聿眸色一凛,脸上的痛苦一闪而逝。
“等等再去,等等我陪你去。”
突然,一声凄厉的中年女人的哭嚎响彻整个走廊。
接着,病房门被撞开。
那个披头散发,满脸恨意的女人竟然将前来阻挡她、身形如山的祁聿撞开。
一声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季星沫的右脸颊。
嫣红的鼻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她胸前的蓝白病号服上。
女人痛苦叫嚣。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