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得知此事,天都塌了!
好端端的家里的房子和田地说没就没,还要被赶出村子,这让他们大房日后怎么好活。
凄凄艾艾的罗氏找上了徐锦桃,请求好妹夫贺年刚在族里帮着说上两句好话。
连日来的变故早磨没了贺年刚一家的棱角,怎有心思管老徐家的破事。
更何况,他们家向来在族里说不上话,如今因着贺贺重一家之事,他们家成宿成宿睡不着,生怕官府衙门再次来人,连带着问他们家的罪。
张婆子听说糟老头干的糊涂事,没口子的直呼痛快!
恨不能让王氏给她端来一碗宴席剩下的烈酒,喝了快活。
心想,糟老头怕是到死都不知,半年多前那只匣子已经落到她手里。
天黑以前,锦绣打开院门来到前边的榕树底下,接过贺年北递来的房契和地契,满意的弯起嘴角:“多谢!”
贺年北:“徐姑娘莫要客气,依你的吩咐,里正更换的地契和房契都打上大哥的名字,改日大哥回来了,便让他送到衙门盖上官印。”
锦绣点头,收好两份文书。
贺氏一族念及贺年庚此次留下的两封救命书信,在她找上贺年北提出以贺年庚的名义,收下老徐家的房子和田地的时候,贺氏族长及族老虽心有犹豫,终归点头答应。
锦绣故借此事,彻底断了徐老头和大房留在万河村的根本。
当然,她的报复不仅仅如此,前世这些人打着为她好的名头,害她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笔账,她还会一点一点的慢慢清算!
两日后的清晨,贺年北和贺年东哥俩浩浩荡荡的带上一群弟兄,如约来到老徐家收房子。
大房一家子是哭是闹也没能阻止改变结果,一群孔武有力的后生,将他们家一应包袱被褥全扔到院子里。
满心满眼都是唾弃与鄙夷,恨不能将破坏他们贺氏风水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更有那些封建迷信的村民妇人,堵在老徐家门口,一顿口沫横飞指点骂哉。
罗氏带着子女哭天抹泪,直指贺氏一族丧尽天良,对他们家赶尽杀绝;徐老大灰头土脸,到底是好面子的男人,只能颓然地接受一切。
不到半个时辰,老徐家半旧的院子大门外,加了把崭新的大锁。
从此,这座院子与老徐家不再有半分瓜葛。
很快,村民们就看见徐老大和徐志秋父子俩,茫然颓废拉上牛车,一步一步的离开他们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村庄。
徐老头颓然盘膝坐在车板上,活了老半辈子的男人,这遭脸面丢得彻彻底底,耷拉在膝盖上的双手不时攥紧拳。
耳边听着村民们毫不避讳的议论和嫌弃,还有罗氏母女仨抽抽嗒嗒的哭泣,老头子沉着脸好几次险些没忍住,想把母女几个踹下车。
“诶~,你们听没听说,前几日张氏和徐大壮和离了。”
“真的假的?”
几个好事的婶子大妈们,边嗑瓜子边朝马车上,还在装模作样的徐老头鄙夷撇嘴。
“真的真的,跟张氏交好的几户婆娘都说了,还是徐老四帮他老娘把文书送去官府盖的官印,这还能有假。”
“要我说,徐大壮就是糊涂。”一名快八旬的老婆子,手里柱着木头拐杖赶到村口人群里来吃瓜。
望着这家子被村民们唾弃驱促,老婆子嘴里没几颗牙,却不妨碍她说话利索:“当初这家子从贺氏分出去,恢复他们徐家的姓氏,娘俩过的比村里的土狗还不如。”
身旁好事的村民们听了起劲,纷纷竖起耳朵。
“所以说呀,做人要讲究良心,徐大壮自打讨了张氏做婆娘,房子有了地也有了,人家张氏还给他生了几个娃儿,到头来被他们这对母子算计得哟~,啧啧啧~”老婆子边说边摇头鄙夷。
“还有这事,咋说咋说~”几个婶子大妈们,好奇的追问。
老婆子得意的抿起老唇,说道:“当初张氏头生的几个,被上面那老太婆把持着不让当娘的多看一眼,你们说说上哪去找这么黑心肝的婆母,成日在孩子耳边说人家娘这不好那不好。徐大壮也不是个东西,任由老娘欺负自己的婆娘不说,还干脆躲到镇上。要不是张氏自己立得住,和她手把手拉扯大的几个有出息,早就被徐大壮磋磨没了命。”
身旁的村民听了,再看徐老头的眼神,满是鄙视和唾弃。
老婆子和村民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正好传入从面前拉着牛车走过的一家人耳中。
不说徐老头愤恨向他冲来的讨划声,徐老大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徐锦江心里认为,大房之所以会落得如今田地,全是阿爹阿娘给作的,如果阿爹阿娘没有分家没有和离,根本不会生出这许多事情来。
相比他们的落魄,徐家小院却是另一番光景
今日是王氏三朝回门的好日子,张婆子特地早起给儿媳妇准备回门礼。
赶早买了两斤大肥猪肉,抓了两只鸡,还有昨日托郑婶子到镇上赶集带回来的两条草鱼。
乡下人家往来送礼讲究的就是实在,没有什么比吃进肚子穿到身上的礼节厚重。
小夫妻喜笑晏晏的从自家院子出来,便看见前方村口道路的热闹场面。
徐锦贵看见老子被赶出村子的这一幕,心里或多或少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
到底身体里流着同样血脉的父子俩,可是,徐锦贵无法原谅!
他向来自知没有老大讨阿爹开心,不如老三干活利索,也不如老四头脑聪明,但他这十几年里,认真做好当儿子的本份。
他不聪明但他不傻,他可以不计较身边人的假意,但倘若那人伤害真心待他的至亲,他绝不原谅!
好比,阿爹伤了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