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前。
“哥，要不要吃点什么？”
姑苏事件结束之后，林梦雨就暂时和张零辰待在了一起。
后者的脸上一直是郁郁寡欢的表情，每每看到这样一幕，林梦雨都会觉得有一种揪心的疼痛。
少女当然明白哥哥是为了什么而难过。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陪伴罢了。
“我还不饿呢，梦雨你先吃吧。”
张零辰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挤出了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
现在的兄妹二人正跟着周载，去与他们的父亲见面。
据周载所说，他这些天刚和他们的父亲一起回来。
张零辰现在的情绪状态倒也不全是因为没能拯救平海。
而是那已许久没见的父亲，爸爸，老爹。
他上一次与父亲见面是两年前。
上上次与父亲见面是在五年前，也是他刚将林梦雨送出国的时候。
每次见到父亲，最终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只是这一次，少年已经明白了父亲的身份并不一般。
他并不只是一夜暴富的公司总裁，每见一次面，再次见面都要几年过后，在他没有觉醒灵契之前，他还真以为自己的父亲一直都在国外工作忙碌。
现在想想一切都能串通起来了。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该和自己的父亲怎样谈。
问些什么呢？
自己的妈妈？
自记事以来，他对母亲的记忆停留在了自己五岁那年，现在满打满算刚好十三年，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提及母亲，他脑海中母亲的面容已经变得越发模糊，现在只是仅仅记得大致轮廓了。
为什么要将梦雨送出国？
这样想着，张零辰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林梦雨。
少女修长的睫毛轻微抖动着，小巧的双手紧握着面包，樱桃小嘴十分淑女地咬下，只是担忧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怎么样都化不掉。
“周载老师是说……等会儿把老爸带回来，是吧？”
面对哥哥的突然提问，林梦雨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女孩的心思十分缜密，自然也是察觉出了哥哥的担心从何而来。
在没有被送去日本之前，他们兄妹二人和父亲的接触的确少之又少。
在生活中被冠以“大小姐”“大少爷”的生活太久，兄妹二人从小到大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但是他们的家庭并不幸福。
母亲早年失踪，父亲常常流离在外。
管家和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家里真正和他们熟知的人少之又少。
而五年前父亲将林梦雨送出国，几乎快要让张零辰变成了自闭小子。
所幸少年的天性较为活泼，而且运气真的很好，交到了能够交心的朋友。
“咚咚咚——”
敲门声准时响起，打断了少年的思考。
张零辰站了起来，只是刚踏出第一步，少年的脚步就停下了。
林梦雨迅速地站起，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张零辰。
他们都明白，自己的父亲就在这扇门后面。
林梦雨自己倒是没什么。
而张零辰现在的心情尤为复杂。
思考没有持续多久，张零辰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走到门前，抬头，开门，一气呵成。
门后是一个长相和张零辰尤为相似的年轻男子，以及一脸意味深长的周载。
“启灵，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就是你儿子来开门吧。”
年轻男子呵呵一笑，然后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张零辰。
很快，他轻轻拍了拍少年僵硬的肩膀，笑着说道:
“怎么瘦了这么多，加入学院过后不注意自己的饮食了？”
感受到肩膀上沉重的力道，张零辰鼻头一酸，泪水一瞬间充盈上来。
他别开眼睛，一如以前一样倔强的说道:
“还注意饮食呢，吃饭的次数都比原来少了。”
精神力能在一定程度对身体机能进行一定的反馈，他自觉醒灵契以来，进行饮食的次数确实比之前少多了。
不过虽然有一定反馈，但有时还是需要吃点东西的。
“老爸？”
林梦雨小心翼翼地从张零辰的身后探出头来。
年轻男子的脸上很快闪过了一丝惊喜，尽管表露的不明显，但众人还是能感觉得到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都进来说吧。”
年轻男子淡淡一笑，张零辰十分自觉地拉着林梦雨退后，周载关上门，倚在墙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家三口。
年轻男子轻轻地抱了一下林梦雨，喃喃道:
“小梦雨也长大了呀，不愧是我的女儿，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那儿子呢？合着你苦苦瞒了你儿子那么久，到现在还不准备说是吧？”
周载环抱的双臂垂下眼睑，淡淡地说道。
“也不算苦苦也不算瞒吧，毕竟是我的儿子嘛，”
年轻男子松开林梦雨，然后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张零辰，柔和地说道: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最为愧疚，我没有对你尽到父亲的责任，零辰，抱歉。”
说完，年轻男子缓缓上前，然后一把抱住了沉默住的张零辰。
少年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显得手足无措。
他对自己父亲的感觉是复杂的，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在忙碌工作。
所以他感受到的父爱真的很少。
所以年轻男子这一抱，并没有对张零辰造成多大的心理波动。
有些事情，观点和态度，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年轻男子松开张零辰，脸上也是流露出了一丝苦笑。
想必他也感受到了儿子心里的那一份疏离。
他倒是也不在意。
以前的保护都变成了现在朝他打来的回旋镖。
“有什么想问的？零辰，尽管问吧。”
揉了揉林梦雨的头发，年轻男子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在床上坐下的张零辰和林梦雨，耐心地说道。
“妈妈去哪里了？”
面对着儿子的提问，张启灵瞬间流露出一丝苦笑。
一上来就这么高难度的问题啊？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太会抓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