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渝闻言轻笑一声,“还不算朽木不可雕,能明白我是在教你剑法。”
说罢,将剑收回剑鞘,朝着她们三人走近几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继而说道:“不过,前辈可不敢当,我只是对剑法有些研究罢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齐渝抬手至脖颈处,缓缓揭下一层“面皮”。
这一幕让钟青和她的两位师妹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
齐渝随手将“面皮”扔到一旁,露出一张俊美无双却因揭开易容微微泛红的面庞。
继而向着钟青抱拳行礼,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与阁主坦诚相见。
我乃逸亲王齐渝,此番来祁阳,正是为了张炔一事。”
齐渝见钟青听到张炔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愤恨,微微停顿了一下。
片刻后接着说道:“若你一心要为尊师报仇,以你当下的武艺,对上张炔,无疑是以卵击石。
但只要你愿意投靠我,不出半年,我定助你手刃仇人,让你心愿得偿。”
齐渝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钟青,言语间满是自信与笃定。
钟青听闻此言,毫不犹豫,抬手便要掀开衣袍下跪。
“师姐……”
“师姐……”
两位师妹大惊失色,急忙伸手阻拦。
然而,钟青心意已决,固执地双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只要能报师父大仇,我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前辈!”
齐渝微微眯眼,目光在钟青身上缓缓打量,沉声道:“如此干脆?就不怕我会让你行那作奸犯科之事?这与你凌烟阁向来的行事准则,可是背道而驰。”
钟青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神情满是自嘲,“我虽身为杀手,却始终秉持着公正道义,从不恃强凌弱、残害无辜。
可如今,不仅师父大仇未报,凌烟阁亦摇摇欲坠,就连师兄妹也各奔东西。
我坚守本心,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满心的愧疚与无力罢了。”
说着,她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
齐渝见状,不禁有些动容,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扶起钟青,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和声说道:“你若考虑周全,便前往盛京逸亲王府寻我。”
“前辈,我已然考虑妥当,此刻便能随您启程……”
齐渝抬手打断钟青的话,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想来阁中还有其他师弟师妹,你理应给他们一个交代。若他们同样无处可去,不妨一同前往盛京。”
钟青闻言,眉头紧蹙,眉心的川字纹愈发明显。
她可以为报师仇卖命于她人,但阁中的师弟师妹却不行,他们还年轻,亦有自己的人生……
齐渝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枚小金条,递到钟青面前,“这是路上的盘缠。”
“用……用不了这么多!”钟青连忙摆手,神色有些慌张,想要推拒。
齐渝却直接将金条塞进她手中,坚定道:“收下吧,不必推辞。”
待钟青三人离去后,齐渝稳步走上二楼,声音清朗:“赵老板,这下可安心了?”
话音刚落,赵阔便迫不及待地从隔壁房间推门而出,脸上难掩激动与感激之情。
“今日有幸目睹大人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实乃毕生之幸!大人,不知能否收留在下?赵某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齐渝斜眼睨视赵阔,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你若不惧靖王知晓,尽管跟来便是。”
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让赵阔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心中暗自掂量着其中的利害。
萧慕宁回到赵府后,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脑海里不断盘旋着齐渝今日说的话。
“让他老实一些”,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究竟是何意思?
他左思右想,一个大胆又有些荒谬的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会不会是因为齐渝看到自己和表姐一同出行,有些吃味儿,才特意这般叮嘱?
想到这儿,萧慕宁的脸瞬间变得滚烫,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赶忙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可那念头却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纠结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去客栈寻齐渝,把事情问个清楚。
然而,第二天,萧慕宁满怀期待地赶到客栈,得到的却是她们已经离开的消息。
萧慕宁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碧玉簪子,心中既有惊喜又有失落。
这是齐渝第一次送他礼物,可却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未留给他,便离开了。
小年过去后的第三日。
玄英匆匆赶到齐渝面前,俯身行礼后,恭敬汇报:“主子,萧小郎君去了影院,托宣老板给您带话,让您别忘了除夕之约!”
齐渝原本正专注地翻看账本,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不禁露出诧异之色,喃喃道:“竟然没留在祁阳过年?”
“回主子,萧小郎君的外祖父是装病,他们只呆了一个月,就急忙赶回盛京过年了。”玄英有条不紊地回复。
齐渝抬眸,目光在玄英脸上打量了好几眼,嘴角微微上扬,轻笑着问道:“这也是宣今告诉你的?”
玄英摇了摇头,一脸认真,“是奴才自己去打听来的。”
齐渝闻言,索性双手抱在胸前,故意调侃起来:“如今咱们这玄侍卫,连这般琐碎的消息都亲自去打听?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啦?”
玄英却神色一凛,严肃说道:“事关主子,便无小事!奴才定会时刻留意萧小郎君的动向,一旦……一旦他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定会第一时间向您禀报。”
齐渝深深地看了玄英一会儿,随后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不必如此紧张。若他是真心想着你家主子,自然会满心满眼都是你家主子。”
话落,齐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李尔容的身影,于是开口问道:“之前让你盯着李尔容出府之事,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玄英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回道:“靖王已经连着两个月没见他了。”
齐渝微微垂首,暗自思忖起来。
如今,靖王年后要迎娶伯府庶子,且宣今传来消息,靖王已经连续三场去看华璨的演出,每场赏银都颇为丰厚。
如此看来,靖王似乎对李尔容已然无意,那自己又何必再把他留在逸亲王府呢?
念及此处,齐渝立刻吩咐玄英:“这几日多留意李尔容,若他再次出府,你我一同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