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秋风乍起,金黄满目,稻香盈野。
千月镇一年一度的丰收节便如期而至。
此时,家家户户皆忙碌起来,为迎接这一重要节日做准备。
他们杀猪宰羊,磨面蒸馍,悬挂红灯笼,张贴对联,忙得不可开交。
而在这热闹景象的背后,人们怀揣着各自不同的目的。
有人为庆祝丰收,有人为祈求来年更丰的收成,还有人则为祈求风调雨顺、消弭灾祸。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奏乐起舞,举杯畅饮,尽情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
就连平素不苟言笑的罗胜,此刻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他凝视着眼前欢腾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少年人就当有少年人的朝气!”
他说着,伸手推了谭百潼一把,使他踉跄着步入舞动的人群中。
“你推我作甚?我又不会跳舞!”
谭百潼惊慌失措地转身欲回。
然而刚走两步,他便发觉自己已被众人团团围住。
原来,他生得俊美非凡,吸引了众多年轻姑娘乃至小伙子的目光。
他们纷纷簇拥过来,拼命往他身边挤,渴望与他亲近。
“谭大哥,你不会跳我们可以教你啊。”
“是啊是啊,跳几下就熟练了!”
谭百潼在一群年轻人的推搡下,来到了人群的核心,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本无意参与,但面对众人的热忱,似乎难以拒绝。
尽管起初有些生疏,但在众人的激励下,他逐渐适应并跟上了节奏,甚至开始享受起这个过程。
然而,当他沉浸于欢乐氛围之际,却察觉到周遭有一道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地紧盯着自己。
这般强烈的注视令他心生些许不适,且难以漠视。
正当他欲回首查看是谁在盯着自己时,倏地感觉胳膊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扯,整个人被拉出了人群。
他登时恼怒起来:
“谁?竟敢拉扯我……”
话尚未说完,他便瞧见了来人那张阴沉的脸,不禁惊诧道:
“叶子?你何时来的?”
“在你与他人跳舞之时。”
叶鼎之的回答透着些许冷硬,醋意如暗潮般翻涌,令谭百潼一时语塞。
“……”
一旁众人目睹此景,皆以为是谭百潼的友人前来。
那些较为大胆的女子,见叶鼎之相貌堂堂,气质不凡,不禁心生好感。
她们面带微笑,热情地上前招呼道:
“谭大哥,这位是你的朋友吗?让他一同玩吧!”
然而,叶鼎之的面色却愈发冷峻,仿佛被一层寒霜所笼罩,声音低沉地说道:
“谭、大、哥他不跳,亦无暇跳!”
一见情形不对,谭百潼赶忙拉住叶鼎之的胳膊,一边朝人群外走去,一边解释:
“抱歉,诸位请继续,我弟弟许久未见我,情绪未免有些激动。”
叶鼎之将他的手攥得更紧,嘴角下拉,又凶又委屈地辩驳道:
“我并非你亲弟弟!”
谭百潼并未在意他的纠正,在经过罗胜身边时,对方对她投来一个“原来是如此,我明白了”的眼神,并善解人意地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敢情罗胜的眼力都用在凑热闹上了。
倘若他当初追求女神时有这般能耐,或许女神就不会嫁与他人了。
在回到小院的途中,叶鼎之一言不发。
他深邃的眼神凝视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嘴角勾起浅笑,任何烦闷都烟消云散了。
“前面就是我租的小院子,你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的...”
刚把人拉入院子,门一关,谭百潼便被身后的人紧紧搂住。
一股热浪自脚底升腾而起,直冲向头顶,谭百潼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点燃,连带着头脑也变得有些晕眩。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但脸上的红晕却愈发浓重,就连说话也变得有些磕磕巴巴:
“放…放开,这…这样不妥…”
然而,叶鼎之并未松手,反而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似乎要以此来确认他的存在。
他的手臂紧紧环绕着谭百潼的腰部,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声音中饱含着委屈与哀怨:
“我不放,一放开你定然又会消失不见。”
“潼哥,我每日都在思念你,你却与他人共舞,还笑得那般欢快…”
随着话语的递进,叶鼎之的情绪愈发激动,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若在倾诉着自身的痛苦与哀伤:
“你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有多痛!”
聆听着这一声声饱含委屈的控诉,谭百潼心烦意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与不安。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耳畔传来的炽热呼吸仿佛在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脏,只需稍稍侧头便能触及。
谭百潼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偏头拉开距离,语气放软:
“叶子,你先松开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要不进屋聊?”
岂料他的这一举动恰好激怒了原本情绪就不太稳定的叶鼎之。
只见他的眼底逐渐泛起猩红,恐有入魔之兆。
他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
“你并非我的亲哥!”
“休想再从我身边离去!”
啪!
谭百潼竭力掰开那只紧紧勒在腰间的胳膊,旋即敏捷转身,毫不迟疑地一巴掌扇在了叶鼎之的头上。
这一巴掌恰似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叶鼎之的眼神须臾间变得清明,仿若大梦初醒!
“臭小子,竟敢要挟于我?!”
谭百潼怒目圆睁,手指着已然意识到自身过错并欲认错赔罪的叶鼎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你丫的就是欠收拾!”
“看我今天不打醒你!”
谭百潼始终坚信,若以理服人无果,那就付诸武力!
若一顿打不足以令人心服口服,那就多来几顿!
“潼哥,我知错了!日后我断不敢再惹你生气了!”
“立刻马上从房顶上给我下来!”
遭受“家法”的叶鼎之在院中蹦跳不止,连连求饶,然而若细心观察,便会察觉他实则是面带笑容的…
真可谓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唯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