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芙蕖微微点头,“梁国舅虽为夫君之上司,然而我们之间毕竟有着血缘的纽带,获得此类关键情报,岂能置身事外?”
晏菡茱故作动容,“芙蕖妹妹,昔日我若有何不周之处,还望妹妹海涵。若此事确凿无疑,我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往日里,晏菡茱在婆母面前曾放言,要借助“晏芙蕖”之力渡过难关,并非空谈,而是确有其事。
在前世,她嫁入纪家,身处较为边远的地区,远离了权利纷争的中心,对京城的诸多变故所知甚少。
然而,晏芙蕖与她不同!
即便沈钧钰被贬至外地为官,晏芙蕖也厌倦了偏远之地的贫瘠,选择带着孩子返回京城,多数时间都逗留在京城。
晏芙蕖不仅掌握了靖安侯府的种种事宜,甚至对京城的大小事件了如指掌。
如今,晏芙蕖主动示好,与晏菡茱结交,晏菡茱自是欣然接纳,顺势而为,将之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正如这次,如果不是借助晏芙蕖提供的情报,靖安侯府恐怕会陷入极大的被动,甚至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晏芙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即使晏菡茱曾对她心存不满,但为了侯府的利益,她也愿意展现亲和的笑容。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暗自思忖,如果靖安侯府仍旧无法摆脱困境,依旧深陷泥潭,那只能说,靖安侯府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难以逃脱。
正好利用这次机会,加强与靖安侯府的联系,深化彼此之间的友谊。
在纪胤礼踏上摄政王宝座的道路上,她倾注了无数心血,想必纪胤礼定会感念她的辛劳付出。
这对真假千金姐妹,一个矫情,一个伪善。
两人都笑容满面,内心却暗藏机锋。
用过了午餐,晏芙蕖才礼貌地告别离去。
晏菡茱更是亲自将她送到二门之外,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待晏菡茱回到惊鸿院,她尚未喘息,惊蛰便急匆匆地闯入。
这漫长的一个中午,她几乎焦急得如坐针毡。
“世子夫人,芙蕖小姐在闺中巴不得您遭遇不幸,怎么可能婚后性情突变,与您和解呢?”
“奴婢觉得芙蕖小姐必定有所图谋,而且图谋极大!您心地纯良,未曾经历过深宅院的勾心斗角,切勿被芙蕖小姐的几句甜言蜜语所迷惑!”
或许有人会被晏芙蕖的外表和言谈举止所蒙蔽,但对于伺候了晏芙蕖长达八年的惊蛰而言,她对她的性格和意图了如指掌。
惊蛰早已不抱有爬上靖安侯世子沈钧钰床榻的幻想,也深知自己无法与裴姨娘的手段相比,因此在深思熟虑之后,她将目光转向了世子的那些朋友。
因此,惊蛰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靖安侯府的安宁,希望晏菡茱的地位得以巩固,以实现自己的承诺。
白露也在一旁附和,“世子夫人,您还需慎重考虑。纪夫人的话语,您姑且听之,不可全然相信。若非别有用心,她的态度转变不可能如此巨大。”
晏菡茱轻笑一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自然明白她的心中有所图谋。常言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演,我也演,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即可。”
见主人并未落入陷阱,惊蛰和白露都长舒了一口气。
作为曾在晏芙蕖身边侍奉多年的丫鬟,她们对晏芙蕖的了解可谓深刻至极。
晏芙蕖在外展现的是何等的大度、庄重与仁慈,而私下里的她,却是多么的狭隘、狂乱与狠辣。
她们跟随在世子夫人左右,犹如置身于温柔的怀抱之中,舒适至极。
只需遵从世子夫人的吩咐,便可轻松完成差事,夫人对下人总是和颜悦色,绝无无故的怒火。
若有人犯错,固然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总之,功过分明,赏罚公正。
众人皆可在这样的差事中感到心满意足,不必担忧主子突如其来的愤怒。
“世子夫人,您的思虑真是周全至极,确实不让小人有机可乘。”白露回应道,“今日您未午休,容我伺候您更换衣裳,稍作休息。”
晏菡茱仰望天空中那阴沉的幕布,轻声叹息:“看来又要下雨了,不知晴朗的日子何时才会到来。”
“世子夫人无需忧虑,府中的准备十分周全。”白露安慰道,“我听江蓠兄长说,今年河道疏浚及时,虽然水位有所上升,导致部分农田被淹,但许多地区都能及时排水,粮食应该不会绝收。陛下圣明,调拨了众多药材,民众有药可用,疫情得以控制,没有扩散。”
晏菡茱闻言,心中暗自感慨,那些药材可是她花费四万两银子购买的。
她已经做了如此周密的部署,若灾难依旧无法减轻,那只能说,天意难违。
晏菡茱午后小憩,醒来时,屋内已是一片昏暗。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晏菡茱询问,她感觉似乎并未沉睡多久,怎么天色已暗?
白露趋步向前,答道:“夫人,此刻正是申时。天色昏暗,是因为即将迎来一场大雨。”
晏菡茱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大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上。
转瞬间,天地间仿佛挂起了一幅巨大的雨幕。
晏菡茱感到无聊,便翻找出往昔的话本子,随手翻阅,心中不禁抱怨:“那个‘鱼善’真是懒散,为何还不见《度春风》的下册?”
直至夜幕降临,侯爷回到了府中,但世子却并未归来。
晏菡茱心中忧虑重重,步履匆匆地来到了主院。
靖安侯目睹着晏菡茱的到来,便解释道:“钧钰前往庄子探查去了,他担忧异域的庄稼会因水患而遭受灭顶之灾。”
“原来是这样,夫君既要忙碌于国事,为何不事先通知我一声,让我白白牵挂了一场。”晏菡茱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苏氏见到晏菡茱对儿子沈钧钰的关心,心中自然喜悦无比,“这是钧钰的不是,待我稍后定要好好教导于他。”
“多谢母亲的谅解。”晏菡茱感激地说,“世子还有诸多让我心生不悦的行径,儿媳还需向母亲倾诉一二,让那些侍女仆妇们都退下吧。”
沈文渊与苏氏对视一眼,明白儿媳又有新的情况要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