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站在蚀骨巷的岔路口时,天穹正垂落细密的灰雨。这些雨滴带着黑潮特有的腥咸,落在青灰色的玄武岩路面上,竟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他紧了紧裹在藏锋剑外的荒兽皮,目光扫过巷口歪斜的界碑 —— 碑文用妖兽血写着:“一巷一重天,生死各由命。”
一、蚀骨巷的规矩
引路的老妪杵着人胫骨拐杖,杖头悬挂的青铜铃铛刻满噬灵纹。她的声音混在雨声中,像是砂纸摩擦兽骨:“外城七条蚀骨巷,唯有七十三号敢租给生面孔。月租三十枚浊灵石,押三付一,生死不论。”
巷子深处传来断续的敲击声,三个独目匠人正用荒虺利爪雕琢石碑。秦晚注意到他们腰间悬挂的并非灵石袋,而是装满黑潮水的兽胎胞 —— 这是蚀骨巷通行的 “血酬”,据说能向黑潮献祭换取庇护。
“到了。”老妪拐杖点向一栋歪斜的三层骨楼。楼体以某种巨型禽类的胸骨为框架,缝隙间填塞着风干的触须,二楼窗棂上倒挂着七具裹着蛛丝的尸骸,随风轻晃。
......
推开吱呀作响的兽牙门,腐朽气息裹着阴风扑面。玉简在识海中投射出猩红警告:
「检测到多重灵力残留: 1筑基后期剑修(陨于三十七日前) 2三阶噬魂蛛(巢穴位于地窖) 3未知荒古禁制(与黑潮同源)」
“上月刚死过两任租客。”老妪咧开缺齿的嘴,露出镶着浊灵石的牙床,“不过便宜 —— 附赠地下室引潮阵,朔月夜能接引三缕黑潮精粹。”
秦晚抛出一袋灵石,袋中特意混入三粒潮生花种子。老妪独眼闪过精光,拐杖突然刺向地面 —— 地砖裂开蛛网纹路,露出下方浸泡在黑潮水中的青铜阵盘。
......
入夜,秦晚盘坐在引潮阵中央。藏锋剑插在阵眼处,剑鞘上的噬灵苔藓贪婪吮吸着黑潮水。窗外灰雨渐密,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 三个黑影沿着兽骨屋檐潜行,腰间血鲨图腾在雨中泛着微光。
“新人总要交‘安魂税’。”为首者甩出缠满倒刺的骨鞭,“蚀骨巷的规矩,三十浊灵石保一月平安。”
玉简青光扫过三人:
「血鲨部外围喽啰 修为:筑基初期(药物强行突破) 弱点:图腾核心在脐下三寸」
藏锋剑未出鞘,一缕黑潮水汽凝成剑形。秦晚并指轻划,剑光如毒蛇噬向血色图腾。惨叫声刚起便戛然而止 —— 三人脐间爆开血花,喷溅的污血竟被地板缝隙尽数吞噬。
“倒是省了打扫。”他拾起染血的储物袋,倒出五十七枚浊灵石。灵石表面浮动的黑潮纹路突然扭曲,凝成小字:“寅时三刻,鬼臼树下来”。
......
次日,秦晚循着灵石指引来到外城乱葬岗。千株鬼臼树盘根错节,树身人脸状的瘤结吞吐灰雾。树根处蜷缩着个兜售 “往生符” 的佝偻老者,面前摆着七盏熄灭的引魂灯。
“蚀骨巷七十三号的上任租客,留了件东西。”老者嗓音像是砂砾流淌,“三十清灵石,换一个活过三个月的秘密。”
当秦晚亮出染血的浊灵石时,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青光。他掀开破旧蒲团,露出下方刻在兽骨上的血字:
「莫触墙内荒纹 莫信潮生阁人 朔月夜地窖的脚步声 —— 逃!」
狂风骤起,鬼臼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老者身躯突然干瘪成皮囊,无数噬灵甲虫从七窍涌出。玉简及时映出《御虫诀》,秦晚引动黑潮水汽冻住虫群,却见虫尸拼成新的警示:“他们盯上你了”
......
返回凶宅,秦晚剑劈西墙。剥落的兽皮墙纸下,露出用荒虺血绘制的诡异阵图 —— 三百六十枚浊灵石镶嵌在阵眼,中央困着一团蠕动的黑潮本源。
玉简疯狂闪烁:
「检测到残缺的《噬灵化龙阵》 危险等级:金丹境 建议: 1立即摧毁(可能引发黑潮反噬) 2篡改阵眼(需消耗十年寿元推演) 3炼为己用(成功率不足一成)」
窗外忽有骨笛声起,整条蚀骨巷的门窗次第闭合。秦晚冷笑,将昨日斩获的浊灵石嵌入阵图空缺处 —— 既然要乱,不妨让黑潮之水更浑些。
当最后一枚灵石归位,地窖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藏锋剑感应到某种呼唤,剑鞘鳞片逆竖如临大敌。秦晚握紧剑柄,踏入通向地底的黑潮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