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查看。
守在祠堂门外的管家听到主子的声音,也冲了进来。
“国公爷!”
“顾大夫,国公爷怎样了?”管家满脸焦急。
顾青收回诊脉的手,“国公爷气急攻心,导致晕厥,无碍。”说完,便开始救治。
……
皇宫。
景康帝处理奏折有些疲倦,便想出来走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御花园。
成公公陪着他来到凉亭内。如今已进入五月,天气逐渐有些热了。
不知为何,景康帝今日有些心绪不宁。
粮饷贪污一案牵扯的人很多,使整个兵部除了姜沐白外,几乎成了一个空壳子。
景康帝将姜沐白提升为兵部尚书,下面众臣也举荐了一些官员上来,他这两日正在详细筛查。忙的焦头烂额。
好在如今有了太子,虽然对政务不熟,但是多少能分担一点,也让他轻省些。
今日太医来请脉,婉转的提醒让他注意身体,不可太过劳累。
景康帝知道,太医能这样说,证明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些时日确实疲惫,有些力不从心。
太子刚回来不久,对一切政务还不懂,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倒下。
景康帝甚至在心中暗暗祈祷,祈求老天能再给他三年时间,三年内,他一定会把太子培养出来。
等太子登了基,他就可以退下来歇息。以后在地下见了列祖列宗,也能有所交待。
他不由想起了太子提过的那个顾大夫,太子说他医术高明,是个隐世的神医。
景康帝坐在凉亭内,成公公接过小太监送来的茶,亲自倒好,端给皇上。
景康帝接过来并没有喝,只是看着茶杯微微愣了神。
“成林,裴钦的几个孙子……如今情况如何了?”
成公公不知道皇上今日怎么会突然问起此事。
他想了想,谨慎回答:“国公爷的大孙子还好些,虽然也虚弱,但是只要不受风寒便也无碍。只是下面两个小的,好像不太好。听说整日躺在床上,几乎没有出过房间的门。”
国公府里有他安插的人,他只是将听到的情况据实禀报。
景康帝抿了口茶,将茶杯放下,“你说那个顾大夫能治好他孙子的病吗?”
“这个奴才不知,”成公公低垂着眼眸,掩下了眸子里的情绪。
那毒可是无解的。
皇上是担心那个顾大夫会解了毒?还是担心他会查到下毒的人?
太子说那人医术甚是高明。
景康帝对成公公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不由得瞥了他一眼。
见他低头垂眸,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暗笑,这老小子也是个狐狸。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当年做错了?怪朕心太狠?”
成公公头垂的更低了,躬了躬身子,诚惶诚恐。
“皇上怎会有错?奴才对这些事情不懂,奴才只知道您是天子,是天下之主,您这样做自是有您的考量。”
嘴上这样说,其实,成公公对皇上当年的做法也不认同,有点太缺德。
可他只是个太监,只能心里想想,其他的也阻止不了。
君要臣死,可以有很多个理由。
也怪当年的庆国公太狂悖,得了太多的恩宠,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全然不懂得何为低调行事。
皇上说墨家的江山是与裴家一起打下来的,有裴家的一半功劳。
虽然他说的是实情,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而裴钦竟然没有反对,欣然承下。
于是,皇上就不高兴了。皇上就认定在裴钦的心中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认为墨家的江山就是他裴家父子打下来的,他就应该享受与他们同等的待遇。
皇上可以那样说,你却不能那样想。
所以,在那一刻,皇上本身还有些愧疚的心瞬间释然了,更加认定了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景康帝喝了一会儿茶,被微风一吹,心绪也逐渐平静。事情既然做了,如今也无需纠结。
当年的庆国公府势头太猛,五个儿子个顶个优秀。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恐怕如今的国公府在朝堂早已是拥兵自重,一手遮天。
防患于未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随着年纪大了,他有时也会反省自己当年做的太过。
景康帝曾想过,自己一个儿子也没留下,大渊朝后继无人,是不是因为这件事遭到了报应。
可如今,他有了太子,景康帝心性也有了变化。裴钦可能跟贪墨案有牵扯,更是杀了云家一门的凶手嫌疑。
他心中的那丝同情与愧疚也只是一闪而过,自己做的没错,甚至庆幸当初的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