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海创屹的王海高？”
老谢的反应出乎李墨曜的意料，对方不仅知道澄海创屹这家企业，连王海高的名字都知道。
他们这是有什么过节吧……李墨曜暗想，但还没等李墨曜想明白，老谢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和王海高还是一个村儿的，按辈份起来他应该算我的外甥……”
谢富志娓娓道来，因为过于激动，不时的讲出浓重的家乡话，不过通过前后话语的分析，李墨曜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澄海创屹成立时间很早，这期间经营者换来换去如走马灯一般。无它，都看中了这个上市的壳子，王海高接收澄海创屹是2016年，后来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在澄海创屹旗下成立了一家乾门（澄州）投资有限公司，以销售某知名基金管理公司的“大哉财富系列”基金为由，许诺固定年利率18％-36％。如此高额的利息自然吸引了众多投机者的目光，在明知高额利息有问题的情况下，很多人仍然挺而走险。
这种典型的庞氏游戏的规则在于看你是来得早还是来得巧，来得早？那好，恭喜你有可能会占到先机赚上一笔，不早也没关系，也许你会赶上一波吸金狂潮，说不定短时间内能占到大便宜，但问题是绝大多数人不早也不巧，结结实实的当了“接盘侠”。
老谢进入的时候恰逢家具行业低谷期，本以为一个村的，还是子侄辈的王海高不会骗自己，于是在2019年末投入了200万元，然而老谢等来的不是财富密码，而是大崩盘。
事后，王海高消失了一段时间，但不知怎么着，在追究主要责任人的时候，他的名字并不在列，老谢纠集了同乡找上门去，结果王海高家的小别墅空无一人，再去相关单位打听也没找到。
“我本以为他不敢再现身了，没想到他还真就明目张胆地躲在公司里，我马上回去找他去。”
听了老谢的叙述，李墨曜摇摇头：“恐怕你找他也没有用，他既然能从名单里摘出去，这其中一定使用了什么非法手段篡改或隐匿了非法集资活动相关中的关键证据。而且都过去三年多了，财产早就转移了。案件已经结案，重启调查困难重得。”
“我就是告到北京去也得让他把钱吐出来，那可是我公司的救命钱啊。”
想想老谢也是够可怜的了，不过也正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他当初不是因为贪心，怎么可能掉进这么明显的陷阱？
不过……
“这样吧，我在法律界也认识几个朋友，如果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谢谢啦，谢谢啦……”
看得出，老谢脸上的感激还真不是假的。
通过老谢把王海高的底透出去？不管这招成不成，对澄海创屹与智飞科技之间的合作肯定是有影响的，说不定峰回路转呢……
商战中的手段层出不穷，李墨曜向来喜欢堂堂正正地在市场中对决，不过也不意味着有好的机会不去利用。
高效的妙妙仅用两天时间就把适合粤海居私人家具公司的ERp做了出来，这要是在以前，从谈到沟通，再到交付和培训，最快也得两个月，如果中间沟通不畅，正式启用的时间说不定能拖到半年后。
高级人工智能……了不得啊。
送走了谢老板，时间也不算早了，他在想着是否和岳扬商量一下在沈州成立分公司的事，突然电话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如今虚拟号诈骗事件层出不穷，李墨曜对陌生号码基本是一概不接，除非事先有过沟通，但这个号码的归属地是澄州，难道是智飞的某位高管？或者是谢老板的另一个手机号？
带着疑惑，李墨曜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李总好呀。”
乍一听这声音和谢老板有点儿像，但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
“李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几个月前我们还在沪上见过。”
沪上？见过？
“难不成……”
李墨曜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有脸给自己打电话？他倒是没去想对方是怎么拿到他的电话号的，商场上的人际关系本就复杂，自己的电话号码给过很多人，搞到电话号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但他给自己打电话想干什么？
“虽然那次我们澄海创屹输给了你们工先锋，但商场嘛，竞争本就是平常事，我王海高是不会介怀的，相信李总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果然是王海高，他说这番话是几个意思？真以为给自己个高帽戴就能谈笑风生了？
只听王海高继续说：“虽然李总抢了我们的单子，但我以和为贵，这次是主动给李总送商机来了。”
以和为贵？还送商机？
话说到这儿，李墨曜再不明白就真是个傻子了，他不冷不热地说：“王总这是遇到麻烦了吧。”
“看李老弟说的，我们澄海创屹的势头好着呢，能遇到什么麻烦？我老王快五十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一顿能吃两碗饭，生卤虾配啤酒，不痛风也没有脂肪肝。”
“唉……”李墨曜轻叹着气，打趣着说，“王总还真是好胃口呢。”
“胃口再好饭量也有限，自己吃不下怎么办呢？当然想着朋友啦，四海之内皆朋友，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老哥看好你，准备给你一个大单做。”
“看好？还大单？怕是拿下了智飞的合同却没有技术做吧。”
李墨曜到底还是年轻，城府不够深，王海高几句话就套出了他的态度。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王海高也不故作深沉了。
“我们有拿单的本事，你们能做，这么合作不比你们自己跑省事儿得多嘛，我们的抽成也不多25％怎么样？如果你觉得25％高了，那再商量也不是没可能。”
“抽成？”
李墨曜这头差点儿笑出声儿了，他还等着看好戏呢，怎么可能选择和王海高这种人合作？
“这么说吧，智飞那个单子还是小单子，如果有诚意我们就先做做看，以后还有比这大十倍的单子，还有啊，你们公司以后想在澄海省发展，有我澄海创屹这块牌子在，保你们一路绿灯。”
还是那副口气呀，真是吃了亏也没有变化，李墨曜正想着怎么拒绝，对方又接着说话了。
“你们公司虽然技术先进，但规模小啊，一个单子你们能谈多少钱？10万？20万？顶天了吧，我们就不一样了，一个项目轻轻松松就能融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金，有了钱做什么不好啊？何必辛辛苦苦给人家做乙方呢？实不相瞒，这次我和智飞谈的价格是60万，虽然不多但也比你们先前的出价高上几倍了吧，这就是老哥我的手段，经商啊，还得多条心眼儿啊。”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对智飞的项目虽然感兴趣，但并不是志在必得，而且我对王总你和澄海创屹并不看好，还请您另请高明吧。”
王海高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李总啊，一向是别人求我做买卖，我可很少主动找别人合作，这样的机会你不要可不要后悔啊。”
“后悔？我做的是合法买卖，而王总你呢？你敢说你做的买卖都合法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变得狰狞：“李墨曜！你别在那儿血口喷人，我要是违法自然有人来查，还轮不到你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可告诉你，这年头程序员比大街上的狗都多，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王海高商场风云三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的。”
李墨曜没心思和他打嘴仗，轻叹一声道：“王总，自求多福吧。”
“该自求多福的是你们，希望你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都能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