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个实话,就叫羞辱你了?”
江寂洵烦躁的揉着眉心,显然没察觉她情绪有什么不对劲,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点燃。
青烟缭绕,模糊了岑汐凝憋红的眼圈,他却恍若未闻。
江寂洵这人从小到大都是混世魔王般的存在,嚣张狂妄惯了,又因为家里有钱有势,身边自然围绕着许多阿谀奉承巴结的人。
可惜,无论谁上来跟他搭话,都能被那张脸迷得七荤八素,甚至还会有几分讨好的味道。
更何况,江家只有他一个独生子,将来的继承权肯定非他莫属,而且他还特别喜欢花天酒地,换女朋友的频率比换衣服还快,简直把纨绔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所以,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把别人的情绪放在眼里?
岑汐凝指尖蜷缩进掌心里,努力克制住胸口翻滚的怒火,恨不得端起手边的茶水泼过去:“江寂洵!你明知故问!”
“嗯?”
江寂洵坐姿恣意,弹了弹烟灰,抬头看她,眸光深沉:“那你倒是跟我讲讲,我哪里惹到你,让你这么抗拒见到我?”
这种轻慢的态度,仿佛是在逗弄自己豢养已久的宠物。
岑汐凝忍住想扇人的冲动,强迫自己务必要冷静:“不想看见你需要理由吗,我就是单纯看见你就烦,这个回答满意吗?”
“很好。”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修长食指夹着烟蒂,缓缓凑近薄唇,轻轻吸了一口,吐出缕缕烟雾:“要不是我爸妈电话轰炸非要我亲自来请你回家,你以为我闲的?”
说完,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嘴角扬起玩味的弧度,语气轻佻带刺:“岑汐凝,你的一切都是江家给的,包括在butterfly的地位,既然拿了江家的东西,就该乖乖听话,否则——”
他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人,像是看到什么极其有趣的事。
“我保证,后果绝对不是你能承受的。”
这话一落,房间内骤然变得诡异的安静,岑汐凝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江寂洵不疾不徐抽完最后一口烟,随手掐灭烟蒂站起来,还没站直,就被推门走进来的薄宴辞抬脚朝他屁股踹了一下。
那一脚力道极重,他整个人朝前踉跄几步,撞到桌角,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吓得旁边伺候的侍应生脸色惨白。
“操!阿辞你发什么神经呢!”
江寂洵稳住身体,转头没好气瞪着他。
薄宴辞没理他,径直走到一侧沙发前坐下,目光凉飕飕的,勾唇轻笑:“我倒是没发现,你小子也学会以权欺人这一套。”
“小江总,且不说汐凝名义上是你的妹妹,就算是个普通人,你也不该这么欺负她吧?”
裴梨向来护短,亲耳听到好朋友被一个臭男人如此对待,火气噌噌往上窜。
要不是薄宴辞在门口拦住她,可就不是仅仅是踹人这么简单了。
眼看误会愈深,江寂洵捂住屁股,俨然没了方才那股混不吝的模样。
他敛眸,清咳一声,认真解释:“不是.....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哪儿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说着,又看了眼一旁若无其事看热闹的岑汐凝,见她幸灾乐祸坐下来吃着甜品,深深吸了口气,神色愠怒:“你们看她的样子,像是能被我威胁的人吗?”
岑汐凝悠哉悠哉的用勺子挖起一小块桂花冻放进嘴里,声音清清冷冷的:“江寂洵,你自己在圈子里什么风评,需要我说给你听吗?”
江寂洵一脸错愕,揉着屁股又老老实实坐回原位翘起二郎腿:“我什么风评,圈子里谁人不知本少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不好意思,我听到关于你的形容词,只有风流,没有倜傥。”
岑汐凝顺势给裴梨推过去一份抹茶蛋糕,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语气不慌不忙:“我还听说,江家少爷对女人出手大方,口味百搭不挑剔,像极了四处留情的......王八。”
裴梨差点喷了,她以为岑汐凝和江寂洵之间的关系已经僵成冰山。
没想到这俩人互怼起来完全不顾对方死活。
她扭头看向沙发上长腿敞开,身子后仰,坐姿随性懒散的男人,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漂亮勾人。
薄宴辞缓缓撩起视线,漆黑幽深的双瞳盯着亲亲老婆,嘴角含笑:“别这么看我,你老公又不像他,在你回国之前,我可是圈内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他说话时,薄唇轻启,嗓音低醇如酒,宛若优雅矜贵的绅士,不动声色地瞟向斜对面的怨种兄弟,一脸嫌弃:“你说说你,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只王八。”
兄弟两人的目光碰上,江寂洵嘴角狠狠一抽,立刻跳起来试图为自己辩解:“操,别人不知道我什么样儿,你跟我这么多年兄弟,我干不干净你不知道?”
薄宴辞微哂,毫不客气拆台:“去年圣诞节我们一起去滑雪泡温泉,你带着个走两步路就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发生了什么来着?”
他故作停顿回忆,放缓语调,拖长尾音:“噢.....好像是,那女的深更半夜剥光自己溜进你房间报了警,自导自演一出大灰狼吃小白兔的戏码,要你娶她负责,还是我冒着大雪连觉也没睡,去警局捞你。”
大灰狼吃小白兔?
还闹到警察局去了?
这么爆炸的瓜,裴梨和岑汐凝默契对视一眼,露出的笑容看不见半点同情,亮晶晶的眼眸里全是八卦。
江寂洵的反应却截然相反。
他脸色一窒,霎时青一阵白一阵,急得直接爆粗口:“麻了个巴子的,提到这件事我就火大,那天晚上我根本没碰过那女的,我特么洗完澡穿着条裤衩刚从浴室出来,那女的就自己披个浴袍扑过来,我为了躲她差点磕门框上,没两分钟警察就来了,说老子嫖娼。”
他越骂越愤怒,唾沫横飞:“艹他二舅姥姥的!老子堂堂江氏集团太子爷,需要嫖?我是脑残了才会去嫖吧!”
说到激动处,江寂洵气得额角青筋暴跳,视线睨着岑汐凝所在方向,说话语气颇有股郑重其事:“我说了半天,你怎么不说话,到底信不信我?”
莫名其妙被cue,岑汐凝撂下叉子将桂花冻推至一边,拿纸巾擦嘴,慢腾腾瞥了眼江寂洵,淡淡回道:“放心吧,虽然你挺讨厌的,但好歹是我名义上的哥哥,看在江叔叔和丛阿姨的面上,我不会拿这个威胁你的。”
“岑汐凝,你没有心。”
江寂洵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咬牙切齿。
“怎么会呢,跟你比起来,我良心大大的。”
她歪着脑袋,纯真无害。
“.......”
江寂洵恨得磨牙霍霍,偏偏还不能把她怎么样,憋屈极了。
拉叽叭倒吧。
岑汐凝这个臭丫头克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小到大,每次他们吵架,他不但没赢过,还免不了父母的一顿混合双打。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裴梨的手机突然‘叮咚’响起,主屏幕弹出一封匿名邮件。
她随意点开一看,眼瞳不禁敛了一下,眸底一闪而过的戾气,迅速退出,再抬起头时,表情恢复如常,冲着岑汐凝道:“今天周末,下午一起去逛街吧?”
“好啊,你回国不久,淮京变化挺大的,正好能带你好好的逛逛。”
岑汐凝爽快答应,三两下拎起包就要走。
江寂洵被她彻底当作空气,心里酸的冒泡,忍不住凑过去:“那什么,我也要去,你们逛街肯定要买很多东西,我下午没什么事,可以帮你们拎包。”
岑汐凝转过头,不留余地拒绝:“我们女孩子逛街,小江总跟着未免太碍事。”
“碍事?”
江寂洵一口血卡在喉咙,梗得难受,瞪了她几秒,猛地站起来甩袖作势要离开,边走还边嚷嚷:“想让小爷拎包的女人多了去了,不知好歹的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