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泽苑里一应用品齐全,穆绒就没再回曲府,直接在这里住下了。
等到了第二日,她正准备让如玉去雇一支队伍来,好光明正大的去曲府抬走自己的嫁妆,却听见客栈的丫鬟说大厅里有人求见。
等她收拾好出去后,才看到来人竟是之前在蔺杭身边见过的一位小厮。
对方一见穆绒,便行了个礼,笑呵呵的道:
“奴才名德,给穆小姐请安,我奉我们家小王爷的命令,特意来见您。”
“哦?你家小王爷为何让你来?”
“小王爷知道您需要人手,已经提前备好,都在门外等着呢,您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奴才再重新找一批人来。”
穆绒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
蔺杭竟然都备好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贴心。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昨天分开前,蔺杭那一眼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她轻咳一声,甩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带我去看看吧。”
她随着来到门外,果然看到一长列马车排在路边,每一辆马车旁都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
“你家小王爷这个人情,我算是欠下了,改日定当备好谢礼送入府中,也劳烦你大清早就跟着忙活。”
“穆小姐言重了,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名德哪里敢应下这一位的道谢。
主子自从昨晚回到府中后,一道又一道的指令就没停下来过。
桩桩件件,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位曲夫人。
哦不,是穆小姐。
想到贴身侍卫误称曲夫人时,主子那恨不能冻死对方的锋利眼神,他就默默打了个寒颤。
暗自提醒自己,是穆姑娘,可千万不要喊错。
不过,兴许以后,还会再换个称呼也说不定呢。
……
人手不用再操心,穆绒摸了摸袖中的和离书,总算要跟曲邦彦划清界限了。
这个时辰,回京的队伍应该已经进了城,再等一会儿,皇后娘娘就到宫中了。
寻常人家和离,只需去衙门走一遭即可,但穆绒和曲邦彦之间,是由先太后进行赐婚。
想要和离,必须得经过宫里,才能盖章定论。
算了算时辰,穆绒去到宫门外候着,给皇宫递了帖子,请求面见皇后。
……
曲邦彦身子骨硬朗,落水后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脸上的伤实在是让他没脸见人,于是,等所有人都离开别院后,他才出门,整个曲家都走在了队伍后头。
等他一回到府中,曲母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前厅。
一看清曲邦彦的样子,她大惊失色:
“我的儿啊,你这是让谁打了?还有没有王法啊。”
她心痛不已,大呼小叫的让嬷嬷去请大夫。
“娘,已经没事了,这事你别管了。”
曲邦彦身子朝后仰着,躲开曲母的碰触。
整个京城的权贵们背后不知嘲笑了多久,再请大夫,不过是平白又添笑柄而已。
“你让娘看看。”
曲母还想拉下他遮挡的手,曲邦彦却已经甩袖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雨儿,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见儿子不欲多说,焦急的转头看向纪灵雨,等坐下后才忽然想起来:
“对了,穆绒又去哪了,她的夫君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竟然还不在身边伺候着。”
纪灵雨顿了一下,未语泪先流,将在别院中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
“她昨天便提前回了京城,原来竟是没有回曲府吗?莫非姐姐真的要和离不成。”
“她敢!打了我儿,还想一走了之。”
这年头和离虽不算什么新鲜事,但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还是尽可能的避免此种事情,免得惹来闲话。
即便对于穆绒有诸多不满,曲母也是不想儿子和离的,毕竟这个儿媳的身份确实说得过去。
但转念,她又想到穆绒成婚时那一抬抬的嫁妆。
里面大半都是太后准备的东西,价值不菲。
若是她什么都不要就这么离开曲府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本朝律法规定,嫁妆是女子的个人财产,夫家无权处置,若和离,也是可以带走的。
她得想个法子。
只是还没等她考虑好,那边管家就敲响了大门。
“老夫人,夫人带着人回来了,正往后院走着,说是要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
曲母和纪灵雨对望一眼,心底暗道不好:
“快,扶我去后院。”
几人匆匆赶回后院时,库房门已经大开,如月正指挥着十几人的队伍往院子里搬着东西。
穆绒则是坐在一旁石桌前,悠闲的喝着花茶。
“住手,你们都住手!”
曲母看到那一抬抬的嫁妆搬走,气急败坏的喊道。
如月看了看自家主子,依旧淡定的坐在那里,便也假装看不见,继续让大家搬着。
“穆绒,你这是要返了天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绒这才转头望向她,一脸讶异的道:
“原来是曲老夫人来了,正好,之前曲府的账本物归原主,老夫人检查一下吧。”
曲母欣喜的接过账本,听出她话里的不对,问道:“你什么意思?”
“哦对,忘记说了,我已经禀明皇后娘娘,和离书也已经盖了凤印,等曲邦彦跟我去一趟衙门之后,便可以正式和离。”
“什么……”
曲母差点连账本都拿不稳,她怎么也没想到,穆绒竟然会这么快的就跟宫中联系上,连皇后娘娘的凤印都弄到了手。
其实就连穆绒也很惊讶,她以为面对皇后时,得好好说道哭诉一番才能成事。
却不想才一进宫,皇后就像是早已做好准备一样,只对她安抚几句,便同意了此事。
反正无论如何,计划十分顺利,她便也早早来到了曲府。
看着脸色大变的曲母,她勾了勾唇:
“老夫人这下应当满意了吧,您之前一直对我这个儿媳不满,我与曲邦彦和离之后,便能让您那心心念念的外甥女当您的儿媳了。”
“你莫要胡说,我何时对你不满?”
曲母打量了一圈满院子的外人,神情紧张。
若传出去自己是个苛待儿媳的恶婆婆,害得儿子儿媳和离,她定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这时曲邦彦也已经来到这里,看着桌上那张和离书,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