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绒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纪灵雨,让对方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下。
纪灵雨从这个笑中品出了一丝不怀好意,她心下不安的厉害,害怕的望向曲邦彦。
可惜对方没能识别出她的求救信号。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穆绒跟前。
心中宽慰着自己,当着姨母和表哥的面,即便她再不喜自己,也不敢怎么样的。
可惜,她想错了,穆绒不仅敢,还敢的光明正大。
纪灵雨柔柔的屈腿福下身子,娇滴滴的开口:“给主母敬茶。”
穆绒余光中看到曲母紧张的看过来,微微一笑,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幽幽的开口:
“刚刚婆母对雨儿妹妹说的话,倒让我想起太后还在世时,也总会提醒我,一定要记得在爹娘的生辰好好操办,说来,也快到了呢。”
看着纪灵雨已经开始微微打颤的双腿,曲母眉头拧起。
“穆绒……”
“太后在世时曾说……”
两人同时开口,穆绒手中攥着帕子,抬起抿了抿嘴角,意有所指的说道:
“婆母不想知道太后说过什么吗?”
曲母咬了咬牙,太后都被搬出来了,她如何敢忤逆说不想听。
曲邦彦看着委委屈屈的表妹也心疼不已,只是皇室身份尊贵,非同一般。
寻常人家在说到时都要下跪以示尊重,他们这种武将家中耳目众多,容不得错处,更是不敢怠慢。
因此,只能双眼冒火的瞪着穆绒。
只是穆绒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云淡风轻的继续讲述着和太后的那些过往。
穆绒一会儿回忆着太后在世时的慈爱,一会儿又提起皇室对自己的诸多照顾,为此颇为感恩。
对皇家拍完马屁不说,还要反问一句曲母:“婆母说是不是?”
曲母扯了下嘴角:
“皇恩浩荡,我们同为武将之家,自然是对圣上的恩泽感激不尽。”
穆绒笑了,她嘴上继续说着,余光随意的瞥向面前的纪灵雨。
看她小脸惨白,恐怕快要支撑不住。
果然在穆绒讲到曾经先皇对她爹的赏赐时,纪灵雨没忍住摔倒在地上。
所幸她早有准备,提前挪了下脚,这才没有湿透。
曲邦彦立刻就心疼坏了,上前就要扶起她,却不料穆绒先一步发难:
“怎的提起先帝你便如此失态?幸好只是在家中,若让旁的人看了去,指不定要生出什么是非。”
曲邦彦听了她的话后,堪堪扶上纪灵雨肩膀的双手僵住,最后又收了回来。
他年少拥兵享有盛名,最怕的就是皇权的猜忌,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一些是非,此刻纵然心疼,也只能先避嫌。
穆绒看着他的动作冷冷一笑。
曲邦彦本质就是个极度自我的人,一旦跟他个人的利益相悖,无论是谁,都会被舍弃。
曲母心里也是又气又急。
这个儿媳妇可真不是个好惹的,一说话就上纲上线,动不动就要拿皇权来说事,自己的雨儿都倒在地上了也不忘泼脏水。
简直是恶毒。
她求助的看向身边老爷,希望想想办法,可曲父也只是移开视线,装作看不到。
曲家一脉相承的冷漠,他可不想为了妻子的娘家外甥女,而做出任何有损自己仕途的事情。
穆绒扫视一圈他们的神态,开口道:
“曲家可是京城能数得上名号的人家,日后若是宴客,虽然雨儿妹妹估计也没什么上得台面的机会,但该学的规矩还是要学的,免得日后为曲家闯下大祸。”
曲邦彦急于想要给纪灵雨摘下对先皇不敬的帽子,知她不肯轻易放过,便主动问道:
“你要如何?”
见他如此上道,穆绒笑了:
“那就罚雨儿妹妹朝着南面皇宫的方向,跪一个时辰好好长长记性吧。”
曲母正要拒绝,没想到曲邦彦却一口应了下来。
只是跪一个时辰而已,之后穆绒就不能再拿此事说三道四,也是值得的。
可曲母和纪灵雨却不理解,尤其是纪灵雨。
她绝望的看着表哥,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表哥变了。
曲邦彦狠了狠心没有看她。
最终,穆绒还是没能喝上纪灵雨的敬茶,无视跪在一边的她,继续滔滔不绝的讲着太后当年的善举。
直到几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精神萎靡,她吃的那几块点心也消化的差不多,这才罢休。
穆绒盈盈的起身,微微福了下身子:
“时候不早了,媳妇不打扰婆母公父用早膳,先行告退。”
她带着丫鬟浩浩荡荡的离开,经过纪灵雨身边时,垂眸微微勾了下唇。
她一离开,曲母便将刚刚喝过的茶杯掼在地上。
“这个狠心肠的女人,竟然如此欺负我的雨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将雨儿扶起来,去请大夫。”
纪灵雨先是蹲了那样久,又跪了一个时辰,此刻虚脱到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还是曲邦彦一把将她抱起离开。
……
回到住处,丫鬟如月十分担忧:“夫人,这样会不会得罪姑爷呀。”
“我昨晚做什么了吗?什么都没做他不是一样给我甩脸子,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受这些委屈。”
穆绒吃着下人准备的早膳,毫不在乎的说道。
如月想到昨晚,也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知道夫人之后要如何是好。
……
按照原剧情中,大婚第三日,曲邦彦将要带兵去临近的城里剿匪。
到了这日,穆绒一大早就等在门口,果然等到了他。
自那日敬茶之后,两人再未见过面。
曲邦彦有心想要冷一冷她,让她知道以后是要靠自己过日子的,没了自己的宠爱,在曲府必然寸步难行。
只是没想到两日不见,她不仅没有想象中的颓废,反倒是更加绚丽夺目。
穆绒见他停住脚步,便走上前去,嗔怪道:
“夫君也真是的,带兵出城怎么一声不吭,毕竟是圣上给的荣宠,就算是……也得跟我说一声呀。”
这次的剿匪任务十分轻易,算是一份好差事,曲邦彦回来便受了赏。
他还以为穆绒停顿的那一瞬指的是敬茶一事,没有多想。
只是一听到她又提起圣上的时候,太阳穴青筋猛地一跳,下意识怕她又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