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绒抓了把花生米攥在手心,边吃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大厅的热闹。
底下娉乐姐弟二人正与一男子在对峙。
她瞧着那男子不仅一点都不怕,嘴里还一直喋喋不休的指责,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男子是谁?”
张青青一笑,神神秘秘的道:“这位啊,也是个混世魔王,据可靠消息,这两人算是对上了。”
穆绒见有八卦内幕可听,忙示意她继续说。
“底下那个嚣张的男子,是成王爷的小儿子徐子封。”
穆绒了然的点点头,那怪不得一点也不在乎得罪娉乐郡主,随即又疑惑的问道:
“不过此人我并未见过,也未听说过,他之前不在京城吗?”
“你不知道,他呀,从小就爱惹鸡逗狗,是京城一霸,后来成王爷实在看不过去,把他送到北面军队里,磨练了好几年,最近刚回京。”
张青青又摇摇头,啧啧出声:“不过我看他也没什么长进,在北面估计就是享福去了。”
穆绒点点头,想到刚刚她讲的话,又追问道:“那你说的可靠消息是什么?”
张青青来了精神,压低声音的道:
“我偷听我娘她们之间的聊天,说成王爷已经托人给镇西将军去了信,要替徐子封提亲,想要求娶娉乐郡主呢。”
“不是说镇西将军很疼娉乐郡主吗?他不会同意吧。”
娉乐现在能养成这样不管不顾的嚣张性子,离不开镇西将军的溺爱,他能同意自己的孙女嫁给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成王爷也不知为何,铁了心的要结这门亲事,不惜求到了皇上那里,据我娘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求皇上成全。”
两人当然不知,成王爷之所以如此坚持,全是因为在庙中求了一道签。
大师开解之后他才明了,自己的小儿子若想要收心,一定要娶一位从小在边关长大的将门之后才能镇得住。
纵观整个京城,也就娉乐郡主的身份符合,成王爷看着越来越放肆的儿子,这才下定了决心。
而这道签究竟是怎么来的,也就只有寺庙的方丈知晓了。
穆绒看着底下打得越来越厉害的两拨人,笑了笑:
“这以后可热闹了。”
“谁说不是呢,都是那霸道的性子,谁也不让着谁。”
张青青看着老板出来,将两拨人分开,无趣的道:
“打完了,没戏可看了,估计这次呀,是娉乐郡主看徐子封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整日听戏曲喝花酒,心里不高兴吧。”
穆绒也重新朝戏台上看去,打扮精致的戏子丝毫不受影响,咿咿呀呀的继续唱着。
其实张青青没有说错,这次娉乐特意到戏楼里来找茬,就是看不惯徐子封。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爷爷竟然要将她许配给这么一个混蛋。
即便嫁不了淮信侯,她也不愿嫁给徐子封。
虽说皇命不可违,可与这样一个浪荡子成婚,自己后半辈子要怎么办。
她看着自己让人搜集来的资料,都是徐子封那些荒唐过往,实在没忍住,带着弟弟找了上来,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可徐子封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且并不打算给她留面子。
“你这个泼妇,你以为全京城除了我谁还敢娶你,小爷我愿意收了你,你就偷着乐吧。”
徐子封毫不在意形象,指着她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娉乐郡主气得眼底喷火,夺过弟弟的鞭子就朝他身上抽去。
徐子封一时不察,脸上被抽了个正着,‘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目眦欲裂的瞪着她,随后与她扭打在一起。
在老板将他们分开之后,三人脸上都满是伤痕。
很快,娉乐的叔叔武安王便亲自到场,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将众人震的说不出话来。
弟弟也吓得不敢动。
武安王听说娉乐又带着弟弟来闹事的时候,头都快要大了。
他这一张老脸,自娉乐姐弟到来后就越来越挂不住。
如今,他真是恨不得快些将她嫁出去才好。
一路带着气找过来,自然没有好脸色。
就这样,娉乐还没从当众挨了一巴掌中缓过神来,就跟弟弟被家仆架着离开了戏院。
徐子封自认在京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被女人当众用鞭子抽,也没脸继续待在这里,在奴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府上药去了。
热闹结束,剩下的人却还止不住讨论,连戏都不看了。
张青青乐着坐回去:
“娉乐郡主最好面子,当众被未婚夫骂泼妇,又被打了一巴掌,恐怕好久都不敢再出来,我们呀,也就能放心出门,不必担心碰上她了。”
穆绒只是笑了笑,又看向戏台。
反正自上次蔺杭保证过后,娉乐确实没再来自己面前找过事,甚至有几次迎面撞上,她还特意扭头避开。
张青青见她认真的看着台上,也顺着看过去,了然的勾起唇角:
“你也喜欢这位角儿?这一位最近可是风头正劲,很受人追捧呢。”
“嗯?”穆绒眉头一挑,她只是在认真听戏,并未注意唱戏人是谁。
“就是唱旦角儿的那位。”张青青伸手指了指,示意她看。
“这一位卸了戏妆后,那叫一个俊秀,就这位小郎君,把长公主迷的不行,给他砸了不少银子。”
穆绒吃了一惊,台上那位捏着兰花指,一身玲珑身段,一颦一笑皆妩媚的人竟是男子?
不由感叹一句:“男生女相,想必原本样貌也是拥有倾城美色的。”
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讨论,门就被敲响,随后从外面推开。
蔺杭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
对上他冷凝的目光,张青青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她咽了咽口水,尴尬的笑了一下:
“绒绒,侯爷来接你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她起身便带着丫鬟迅速离开了包厢,还贴心的关上门。
屋内只剩两人,蔺杭那双狭长的眸子幽深莫测,仿佛笼罩着浓雾一般。
穆绒总有种暴风雨前片刻宁静的错觉,她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去拉他的手。
“你怎么来的这样早,我还以为要快晌午才能来接我呢。”
“打扰到你了?”他声线极其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