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婴儿吃饱饱了,正吐着一个奶泡泡睡着,崔璨怎么看都看不够,脸上挂着柔和的母性的光辉,宗政嘉兴就是在这时候进了东厢房。
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打在崔璨身上,宗政嘉兴有一瞬间的心跳停顿,像是窒息了一般。
“皇上万福金安!”
云锦的行礼声打断了两个沉浸在各自世界里的人。崔璨抱着孩子想要行礼,宗政嘉兴紧走两步上前扶住崔璨。
“你刚生产完,不必多礼。”
崔璨顺势再次坐下,脸上是温柔的笑意:“皇上,快看看咱们的孩子!”
宗政嘉兴心头热乎乎的探头去看:“白净多了。”
阿蛮给上了茶之后就悄悄退到门口守着。
“昭儿是朕期待已久的孩子,这洗三日,朕想大办,正好和中秋撞在一起,朕的喜悦自然要和大夏的百姓朝臣共享!”
崔璨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看到宗政嘉兴眼里的勃勃兴致,抿了下唇角又笑道:“臣妾自然是要听皇上的。”
宗政嘉兴高兴了,又笑道:“前些日子,你父亲犯了些小错,朝堂上的言官参了几次,如今你已经生产完,想来也不应该再蛮你。”
崔璨听到这里,神色有些紧张,但却没有立即开口求情,反而看了看皇上的神色才开口说道:“父亲自为官以来,总是谨小慎微。若是父亲犯了错,皇上该怎么惩罚论罪都是应当的,臣妾毫无怨言。”
宗政嘉兴愣了一下才笑道:“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父亲的头?”
“怕,臣妾怎么会不怕!但皇上是个圣明的君主,不会冤枉忠君爱国的臣子。臣妾相信皇上,也相信父亲不会做出违背圣意、礼法的事情。”
宗政嘉兴看着面前这个满眼都是对自己信任的女子,胸腔里的心脏鼓胀着,像泡在一碗甜水中,有些甜,有些酸,还有些软软的。
伸手将母子二人都揽入怀里,头枕着崔璨的肩膀:“璨璨果然是最懂朕的人。”
随后宗政嘉兴又拍了拍崔璨的后背,安抚的语气很是温柔:“放心吧,朕已经安排人下去查了,这两天就会有消息。
若不是你父亲做的,朕自然会好好嘉奖,若是真与你父亲有关,朕也会留一条命。”
崔璨泪眼汪汪,盛满了对皇上的感激。
温情的时刻没过多久,于德海就甩着拂尘提醒:“皇上,凌将军来了,正在养心殿候着。”
宗政嘉兴拍了拍崔璨:“璨璨,朕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皇上刚走,崔璨就叫来了阿蛮,疾言厉色道:“我父亲是怎么回事?!”
阿蛮立刻跪下:“崔大人调至京城以来并未出岔子,只是近日被言官参奏宠妾灭妻,被人抓了小辫子。
偏生买来的妾还是前朝罪臣之后,这个罪臣还还和沈家有些勾结,惹了皇上不喜。便由着言官给崔大人泼脏水。”
“为何不禀告?”
阿蛮低了头:“主子临近产期,奴婢怕出危险........”
崔璨有种无力感弥漫全身,她其实是知道原因的,崔家夫妇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父母,但这些人是不知道的。
“奴婢知错!”阿蛮哐哐磕了两个响头!床上的奶娃娃哼唧了两声,似乎是被吵到了。
崔璨伸手拍了两下,才看向床下跪着的阿蛮,随手将康太嫔给的令牌扔在阿蛮面前。
“你既然跟我去见了康太嫔,也应当知道,这令牌是换了主子的!往日我记挂着你我之间微末时的情分,就算你曾害过我,我也不曾对你有过怨言,依旧重用你!
只是如今,你可还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么?”
阿蛮将头深深的低下去,匍匐的崔璨的脚边:“是娘娘。娘娘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既然知道,便去领罚吧!”阿蛮再次磕头,弯着腰出去了。
崔璨喊了乳娘过来,把六皇子抱走喂奶,又把小柱子喊过来吩咐了事情,用了午膳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海越深浪越大,四方城在几天的沉默之后,迎来了盛大的中秋佳节。
崔璨因为还没出月子,不便带着六皇子出席,但又对此充满了担心,只好让阿蛮和董箬姑姑二人带着六皇子去前面洗三。
为了保证六皇子的安全,崔璨这两天可没少吹枕头风,愣是让宗政嘉兴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嬷嬷陪在六皇子身边。
此次洗三是由丽贵妃主持,皇上亲自坐镇的。丽贵妃本想伸手抱着六皇子,却不曾想被宗政嘉兴制止。
“棋正姑姑来抱吧!”说着伸手拉着丽贵妃坐下:“爱妃就应该随朕坐着才是。”
原是亲昵的语气,丽贵妃硬是听出了三分强硬出来,只能笑着说了句:“臣妾只当皇上是心疼臣妾了!”
说完靠着宗政嘉兴坐下观礼。
棋正姑姑是皇上的乳母,如今虽然已经四十多了,但仍旧精神奕奕,不见一丝老态,稳稳地抱着六皇子洗三。
接着就是命妇们的恭贺,不过一个时辰就完成了洗三的流程,六皇子被安全的送回了承乾宫。
因为六皇子的洗三和中秋佳节撞在一起,今年的中秋,朝臣、命妇来的格外早些。
宫里备下了午膳,更是准备了一些宫殿,以备朝臣命妇休息、更衣。
而崔璨就在这混乱的日子里收到了三封书信。最短的是一封匿名信,在给崔璨示警,上书:“防备丽贵妃”
第二封是平南王墨九昭的,除了问候崔璨,担心崔璨产后虚弱之外,更是告诉崔璨有关父亲的事。
纳了罪臣之后为妾是真,也不是真。人虽然被崔大人纳进后院,但却是当成客居的女眷供着,并没有纳妾之实。
而且,崔大人将人纳进后院也不是自愿,此事还有转圜之地,让崔璨不必忧虑,坐好月子才是正事。
第三封就是杜明德带来的,一封关于丽贵妃的陈年往事。崔璨仔细的看完之后,对着烛火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