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就是家里穷,自然就不讨有钱人家喜欢,老夫家小时候孩子多,家父每天都在奔于生计,家母就是在地里刨食。”
汪冀和黄灿对视一眼,这老丈怎么还讲到自己的小时候去了?
“家里穷活着就困难了起来。”老者的声音很稳,就像是在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老夫有十个兄弟姐妹,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四个,很幸运老夫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的大善人把田土租给我们,一年能有二两银子呢。”老者说的是一脸的欣慰。
汪冀看着自己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心里莫名的觉得难受。
“家里穷也没有上过学堂,家父家母砸锅卖铁给娶了媳妇,一心觉得日子会好过起来。可是事与愿违啊。”
老者说着话,肖贝贝已经哭了起来,蔄白榆等人也红了眼眶。
“不久老夫的第一个孩子就来到了我的身边,”老者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他从小就聪慧,还长得可爱,自然也就是讨人喜。”
“原以为,他可以逃脱原本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
“他的聪慧却害死了他,怨!老夫怎么可能不怨?”
“怨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怨无时无刻都想要打压农民的高官商贾,我也怨子勤的先生,如果不是他……”
“然后呢?”蔄白榆被君知握着的手突然感受到一股挤压,眼神慢慢的变清明,回头望去就看到君知正看向自己。
君知竖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嘴边,示意他不要打草惊蛇。
“老夫……我……”老者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对,我是要谢谢他们的。”
“谢谁啊?”汪冀一听异常的激动,“一年才二两这不是压榨人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善人给了我们一口吃的,得感恩。”老者连忙打断汪冀的话,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怕谁听去了。
“你儿子怎么死的?”郭宁开口问,此时蔄白榆才注意到他似乎始终保持着清明。
老者依旧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郭宁四周环顾了下,视线落在了蔄白榆的身上,蔄白榆点点头。
“老丈您儿子怎么去世的?”
老者惊讶的看向蔄白榆,似乎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我儿子啊?”老者回过头好像在认真的思考,”我儿子……”
“哦,我儿子从小聪慧,打小就擅长读书。”
“他比同龄人都聪慧,他深受先生的喜爱,他一定可以高中。”
“只可惜这孩子太要强了,他不懂得藏拙,怎么可以比州长的孩子还会读书呢。”
“是先生不教他,子勤还那么小,他什么也不懂,对是先生的错。”
“太过耀眼,遭人嫉妒。”
“是万旭峰带人杀的我的儿子,是他。杀了我的儿子也没有放过我的一家。”
泾州的州长,就姓万。
“哇……”汪冀控制不住大哭起来,“他们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
汪冀站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爷会帮你们报仇的,小爷现在就去,将他们全杀了,不,将全州的人都杀了,给你们报仇。”
“加我一个!”黄灿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我们一起去。”顾呈擦掉脸上的泪,说着还看向郭宁,试图让郭宁也和自己统一战线。
郭宁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这家伙说什么胡话呢。
“是啊,这也太可怜了。”肖贝贝也赞同的点点头。
蔄白榆转头与君对视了一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必不必,”老者慈眉善目的,听到他们的话,仿佛在害怕些什么,“不不不,州长对我们百姓很好的,要不是有他,我们早就没活路了。”
“你们可千万不能伤害州长啊。”
“老丈,刚才我要是没听错,你说你们一家都没逃过,你现在?“郭宁拉住旁边跃跃欲试的顾呈,眉头紧皱。
老者这一次没有再忽视他了,冲着他的方向一笑,那笑容直接吓了郭宁一跳,他面前的罗盘也突然疯狂的转了起来。
他在老者的身上也感受到了师父的气息。
“你?”郭宁站起身,挡在顾呈的身前。
“老夫当然是运气好才逃过了一劫,不然小兄弟以为呢?”
“我以为?你一个恶灵说的话,谁会信!”
郭宁伸手进袖子里,准备掏出法器。
“师兄,你干嘛凶老人家?”顾呈直接推开一旁的郭宁,恶狠狠的盯向他。
桌子上坐着的其余人,也是一脸的怒意。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郭宁看了眼自己被打红的手,看向老者。
原本坐在不远处的蔄白榆二人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君知直接走到了门口,拦住了出去的路。
蔄白榆站到了汪冀的身后。
“不不不,与老夫无关,老夫是知恩图报的,小友给老夫吃喝,老夫定然是不会害他们的。”
“先生!”蔄白榆突然出声。
“子勤是因你而死吧?”
老者一愣,连连摇头,“不,老夫是子勤的父亲。”
郭宁震惊的看向老者,又回头看向蔄白榆。
什么意思?
“子勤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死的?”
老丈不愿再说话,一直低着头,从他周围散发出阵阵寒气。
地上结上冰霜,门窗渐渐的被封了起来。
君知远离门边,靠在蔄白榆的身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让整个泾州的百姓都被冻死吗?”蔄白榆走到他面前,轻声的询问。
“是,”老者突然笑了,“泾州的天气很好吧?可惜子勤一家是被冻死的。”
“那先生呢?先生您又是怎么死的?”
“老夫,老夫年纪大了,身子弱,本就出不了远门。”
“万旭峰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可是州长为了让他上皇城赶考,四处托关系让他能进皇城参加考试。”
“老夫则被强行带着上路,纨绔子弟本就没有读书的心思,走至半路就将老夫银钱收了去,并将我赶下马车。”
“老夫就这样一路走回了泾州,老夫没有死。”老者认真的看向蔄白榆。
随着老者的开口,室内的气温又低了几度,冰霜已经衍生到他们的脚上。
肖贝贝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蔄白榆听到动静看过去,冰霜已经上了她的脸,她的面色苍白无比。
再看汪冀几人也差不多。
他们三人意识还是清醒的,还可以运自身灵力驱寒。
“您冷静一点。”
客房
白千弈皱眉,给朝朝又盖了两层被子。
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
楼下的那群家伙也是废物,半天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