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围在院子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瞧瞧人家书砚这几个孩子,真是懂事孝顺啊!为了让老人能过得安稳,连房子这么大的事都舍得。”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捋着胡须,赞叹地说道。
他的眼神中满是对沈书砚几兄妹的欣赏,那目光就像是看着自家最有出息的晚辈一般。
“是啊,这和大房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接口道,“大房那一家子,就知道算计,把老人当成什么了?当成他们赚钱的工具呢!为了点好处,连脸都不要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眼神里满是对大房的鄙夷。
“可不是嘛!书砚他们这几个孩子,从小就仁义。我还记得有一次啊,村里收成不好,粮食紧张,书砚还把自家为数不多的粮食分给了那些更困难的人家。这心地善良啊,是打骨子里就有的。”一位大叔回忆着去年的事,不住地点头。
“再看看大房那俩儿子,平时在村里就横行霸道的,对老人也没个好脸色。现在倒好,还想从老人的赡养问题里捞好处,真是不要脸。”一个年轻的后生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的拳头都不自觉地握紧了,仿佛想为沈书砚兄妹打抱不平。
“人家二房这几个孩子,为了老人能过得舒心,宁可自己吃亏。这大房呢,就怕自己吃一点亏,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处都揽到自己怀里。”一位大妈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都因为激动而加快了几分。
大房一家就像一群饿狼盯着猎物一般,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哪里还顾得上村里人那如利箭般的目光和满是谴责的话语。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得到好处,什么名声、脸面,全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
王氏咧着嘴,那笑容在旁人看来是那样的丑恶,仿佛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算计。
她迫不及待地说道:“哼,别磨蹭了,赶紧立字据。只要字据一立,这宅子可就归我们了,以后公婆的事我们可就不管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那副急切的模样就好像生怕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沈荣和沈华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眼神里只有即将到手的宅子,没有丝毫对祖父祖母的愧疚。
沈荣还朝着沈书砚兄妹那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哼,傻帽儿,这么好的宅子都不要,便宜我们了。”他的心里满是得意,仿佛这宅子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在村里耀武扬威的样子。
沈荣心想,有了这宅子他有好娶梅花了,梅花她娘一直嫌弃他,这会爷奶的宅子是他们家的了,他不信梅花她娘不同意把梅花嫁给自己。
沈华则在一旁附和着母亲,“娘,你说得对,他们要立就快点立,可别反悔。”
周围的村民们看到大房这副嘴脸,更是气愤不已。有人大声骂道:“你们大房真是没良心,为了这点东西,连亲情都不要了,也不怕遭报应。”
然而,大房一家就像被一层厚厚的壳包裹着,这些责骂声根本传不进他们的耳朵里。
他们只关心那字据什么时候能写好,自己什么时候能名正言顺地把宅子据为己有。在他们那狭隘又自私的世界里,利益就是一切,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而此时,沈书砚看着大房一家的丑态,心中虽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为祖父祖母感到悲哀。
他朝着里正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写这个字据了。
里正神色严肃,手中的毛笔在纸张上龙飞凤舞,不多时,两份内容清晰、措辞严谨的立据便写好了,里正将两份立据分别放在一旁。
王氏见状,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她一把扯过沈大伯的胳膊,急切地说道:“你快去签字画押,磨蹭什么呢!”她的声音尖锐,在院子里回荡,让周围的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沈大伯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脚步沉重。
他的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和挣扎。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吵着。一个小人在贪婪地呼喊着:“签吧,签了这宅子就是咱们的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而另一个小人则满是愧疚地低语:“你怎么能这样?爹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现在却为了一所房子,把他们像包袱一样甩开,你还是人吗?”
他抬起头,看向院子角落里的爹娘。
爹娘那苍老的面容、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双手,每一道岁月的痕迹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曾经那些爹娘为他操劳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闪过。
小时候生病时母亲那担忧的眼神,父亲为了供他和二弟读书日夜劳作的身影……这些回忆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让他的眼眶渐渐湿润。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王氏和两个儿子,他们脸上那急切又贪婪的神情,让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他意识到,自己一家的行为是多么的过分。
在利益的诱惑下,他们几乎丧失了人性中最基本的善良和孝道。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围的村民们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说话,院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大家都在等待着沈大伯的决定,这个决定不仅关乎着一所宅子,更关乎着这个家庭的亲情和道德底线。
王氏见沈大伯迟迟不动,有些不耐烦了,她狠狠地推了沈大伯一下,低声呵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么好的事,你要是不签,以后有你后悔的。”
沈大伯被这一推,身子晃了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缓缓地走向前去,拿起毛笔的手却依然有些颤抖。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立据上,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印在他的心上。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只要走一步,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一棠和沈书砚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锁住大伯那满是纠结的脸庞。
他们将大伯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那微微颤抖的嘴角、闪躲不定的眼神以及额头上因内心挣扎而冒出的细密汗珠,无一遗漏。
沈一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大伯这会清醒过来,有什么用,也不可能抹去他们大房所作所为。
沈书砚则眉头微皱,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静。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大伯,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他知道,大伯此刻的犹豫或许是良知的一丝觉醒,不能改变什么,大房一家的贪婪已经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