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好几道躲闪不及，不是被飞剑直接洞穿躯干，就是因躲避飞剑不小心被闪电劈中。
有两名化成人形大妖劈得跟焦炭似的，全身冒烟，身体刚刚僵直，就被回旋飞来的飞剑罡风撕成碎片，眼见不能活了。
赶来的大妖多在七八品上下，从他们的气息判断，似乎尚未恢复到全盛状态。
先前也没参与那场大战，应该是躲在山中某处休生养息，感知异象，才匆匆赶来。
利凯手指凝出一道淡却精纯的气机，快速虚画，一道灵气结成的符文虚影自指尖下诞生，凝而不散。
曲指一弹，符文弹出，瞬间扩大，化作四肢躯干，数不清的水线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在人形虚影身体表面覆着透明衣甲，双手一握，以附近水线凝成两把长枪，挥枪杀向一名穿过电丝雷网的两足四臂大妖。
符文凝出的神将，本无灵智，只说战力，相当于利凯本人，当然也没有本命特性，但近身缠斗，不畏刀剑，就像浑不怕死的体修，极其难缠。
张同主动找上一头半人半羊大妖。
大妖上半身与人无异，一身腱子肉，精心雕琢一般，胸肌匀称，八块腹肌对称而线条优美，双手各持一把多刃怪刀，挥舞得风雨不透。
腹部以下却是羊身，四蹄蹈腾极其灵动，暗合奇门斗数。
张同根本不在乎他脚下的移动有何玄妙，出拳如龙，拳拳不离大妖要害。
背后背那把无葬剑出鞘半寸，凌厉剑意笼罩四方，不管大妖如何腾挪辗转，都无法冲出剑意包围，反倒是两把多刃怪刀上火星迸溅，迸射出碎屑无数。
朱潇一身烈焰萦绕，对上一名玄甲大妖，举手投足，如有火鸟倾巢而出，沾之即焚，逼得玄甲大妖后退不迭，身上火苗乱窜，双手扑打不停，完全发挥不出自身优势。
丁白心生感慨，若然朱潇有一把等级不弱的趁手武器，只怕对面那头七品大妖熬不过三个照面。
他并没有加入混战，彼时为顾前护道才是重中之重。
又有两头大妖穿过雷电森林，直奔顾前而去。
丁白一跺脚。
脚下大地翻裂，一条粗如水桶的长蛇破土而出，尖锐嘶叫刺破长空，轰然撞向其中一头大妖，将他撞得倒飞出，空中翻了好几圈，砸落大地，尘土飞扬，砸出老大一个深坑。
大妖强悍的身体上皮肤皲裂，鲜血不停渗出，如遭剑气冲刷。
另一头大妖见此情景，弯腰俯身，躯干两侧六臂触地，生生止住前冲势头，一张人脸上四只眼睛死死盯着丁白，漆黑如墨的眼珠滴溜直转。
只是当他眼珠转动间，异象丛生。
大妖腹部突然喷出数不清的透明液体，迎风成丝，如有灵性，结成一张巨大透明丝网，当头罩下。
丁白冷哼一声，望向天空，眼眸里闪过一道血红的剑光。
右手一握，剑在手。
一剑递出。
没有任何花哨，也看不出速度有多快，剑光横扫，剑光中夹杂一缕血红气息。
一剑之后——
天空中那张大网破败如絮，被风吹走。
六臂大妖四只眼睛骤然失去光华，木然瞪着丁白。
下一刻，腰部喀的一声响过。
大妖身体从中断开，断口平整光滑，浆液从断开处喷射而出，溅落在周围积雪上，嗞嗞作响，阵阵白烟袅袅升起，腥臭刺鼻。
“不愧是叛道者传承，剑意近道。”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在数十丈开外。
衣摆在风中飘动，仿佛带着奇异的节奏，既让人有仙气出尘的灵动飘逸观感，又让人生出一种邪气十足的恐惧。
华服青年再次现身，缓步向丁白走来，万千条雷电如有神咒，纷纷避让。
腰后横着那柄长剑电丝萦绕，紫光大盛。
丁白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说了口自己完全能听懂的话。
他好像没把其余大妖放在眼里，死死盯着丁白，叹息一声道：
“可惜了，修成一颗绝丹，无法化婴，大道断矣。”
丁白手腕拧转，抖了个剑花，“可以试试。”
华服青年撇了撇嘴，“你不懂一境之差，如跨天堑，我劝你珍惜生命，别做无谓挣扎。”
“是吗？”
丁白笑容一敛，又一剑递出，剑光亮如彗星拖曳天幕。
华服青年噫了一声，眉头微蹙，左手反握剑柄。
呛一声，剑出鞘。
如电。
轰！
剑气激荡，四下扩散。
数十米范围尘烟如潮，好几头困在雷电森林中的大妖避无可避，剑气横扫而过，留下一堆白骨。
激战正酣双方察觉情况不对，同时放弃了缠斗，先一步御空撤离。
唯有顾前一心一意放在阵法上，根本来不及反应。
却有一道精纯无比的生机之力在他周围数米，撑起一道无形屏障，如同长河中流砥柱，剑气激流难撼分毫。
……
风静，雪花飘落。
衣袂猎猎，剑凝霜。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丁白的剑尖上正滴着血……
他自己的血。
血从袖管里流出来，顺着握剑的手，流淌到剑柄上，没有剑颚，血顺着剑身流向剑尖。
他身上伤口横七竖八，不断往外渗血。
大多数被身体再次吸收，因出血量太大，仍旧有少部分流淌到外面。
华服青年身上却看不到一点受伤痕迹。
神情却充满了惊讶，好像见了不得了的怪事。
“天地四象本源之力怎么可能聚于一身。”
他的语气同样显得震惊，以至于嗓音都在颤抖。
听到这句话的丁白也很吃惊。
四象本源很重要吗？
他自己都不完全明白怎么回事。
昆仑的金树秘境应该蕴藏着生机本源，对应的是四象青龙。
浮岛灵泉则蕴藏玄冥本源，对应四象玄武，只不过激发出的本象不是通行道藏记载的蛇龟之形，而是一条玄蛇。
剑冢内暗通剑窍的剑气大体属于肃杀本源，对应主杀白虎。
南照岛火山内的秘境离火洞多半就是离火本源，对应焚毁一切的朱雀。
四道本源为何不能聚于一身？
这一点他无法理解，也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