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问出这种话来，基本就确定了张士昂想要合作的心思。
刘经理刚要急眼，却听秦昇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还真不确定，毕竟要看当天市场行情，就像你们收鱼的时候一样，按照当日价格浮动来定，不能让你们吃亏，我也不会吃亏。”
“秦老板，你这是谈生意的态度吗？你以为我们上赶着求你卖吗？”
刘经理趁机扣帽子。
秦昇双手一摊，更加无所谓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是你们上赶着求我卖，只是，大墉市被划定为旅游城市，很快饭店如雨后春笋般开了起来，我这里虽然是自由买卖，但量大从优，先到先得，有交情的当然按有交情的算，没交情还故意找茬的，我也不会赶客，但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了。”
“你！”
这他妈真是狂到没边了！
刘经理生怕往后排队排到后边的事，赖到自己身上。
只能对着叶昀发话：“叶经理，人和你有交情，你不为饭店说几句话吗？”
“小昇说得对。”
叶昀对于这种公平公正的采买方式，根本没有任何想反对的态度。
相反。
他还十分支持。
因为这样一来的话，采买部门每日查验流水账。
可比像许采办那样一下子吃了好几个万元户，事后才发现端倪才强得多！
“你！”
刘经理被噎了个半死，只能看向最终做主的张士昂。
“张经理，咱们要专门配人去秦家寨自提水产，还得按照他定的价格给钱，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刘经理你可能是当领导当久了，忘记你所在的位置是饭店的经理，你是搞服务的，不是请你来当大爷的。”
张士昂的这番话，让叶昀大感痛快。
他早就觉得刘经理，别的本事没有，一身的官腔到处都是嘴。
要不是念着请他来调理饭店管理模式的人有旧交，他早辞职不干了。
谁愿意跟这种没本事还脾气大逼事多的同事搭班子干事啊？
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事倍功半，烦死了！
而刘经理被嘲讽了一通，脸上像开了染坊一样。
偏偏张士昂很快就要成为他真正的顶头老板，还没法反驳，只能气得连声咽口水，顺带着把满腔怨气咽进肚子里。
“张老板，你不论是教训同事还是下属，我都没意见，但我时间紧急，你再给个痛快话。”
秦昇还催上了。
张士昂笑着反问他。
“秦老板难道是着急回寨子，再捞一网鱼上来？”
“饭店要是不用我供应剩下的一百来斤鱼，我们寨子今天先不捞鱼，先挖鱼塘。”
挖鱼塘？
张士昂灵机一动。
“秦老板是打算养鱼吗？”
“私营饭店还没开起来呢，光靠打捞就够了，我挖了鱼塘暂时是寄放，这样隔夜也是新鲜的，毕竟要保证长久的供应，我不能让我的合作伙伴承担风险，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现在可没有便宜又结实的可移动水池来装鱼。
只能就近取材，动动脑子和身体。
这种降低饭店食材风险的举措，别说其他人，就连刘经理都无刺可挑。
对比起黄世贵，只想着靠低价靠天吃饭。
给饭店的供应饥一顿饱一顿的。
秦昇这样优先考虑合作对象的方方面面，解决合作方的后顾之忧的供应商。
才是真正合格的供应商！
还是那句话。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张士昂再看那桶里乱跳的鱼儿，对着刘经理问道：“我记得黄世贵送来的鱼都是不带水的。”
“啊……这个……我没注意。”
刘经理总不能说，黄世贵连摩托车都舍不得买。
每天二三百斤重的活鱼。
如果像秦昇这样带着水的话，一斤鱼要配三斤水，那黄世贵一天下来，光是蹬着自行车送鱼，都能累个半死。
更别提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在打鱼上面了。
“黄世贵是装进筐里沥了水送来的，所以鱼送来的时候，有刚死的有活着的，厨房的做法和菜单上的标价也一样。”
叶昀说得头头是道，但紧跟着话锋一转。
“这也仅限原采办被查，我监督管理下的时候，至于以前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因为我管理太严格，才导致黄世贵今天没能供应上鲜鱼吧。”
秦昇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叶叔你可真敢啊。
就，硬上眼药！
黄世贵给出的理由，可是他崴脚了。
但，结合黄世贵昨天故意针对叶叔的情况来说。
叶叔上眼药又怎样，没有直接上辣椒，都是他心善！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叶经理。”
张士昂笑着朝秦昇伸出手去。
“也是我的疏忽，我除了是这家饭店的经理以外，还打理着其他餐饮产业，叶经理和我提过好几次换人的问题，我思想太过保守，便给否了。”
对于上司把责任一肩挑了的表现，刘经理惭愧地低下了头。
而秦昇则听出了，张士昂除了致歉以外，还有加强合作的示意。
其他餐饮产业……说明除了国营饭店，往后还能有别的赚钱项目一起合作。
但意向归意向，他可不会吃老板们画的这种大饼。
他的底线和发展方向，是绝对不会被这种未来的小利小惠给打动，从而朝令夕改的。
秦昇大大方方地握住张士昂伸出来的手，根本不管手上还沾着鱼鳞。
“不论张经理往后以怎样的身份来买我秦家寨的水产，我都按朋友的价格和身份，给你们最优惠的待遇。”
“哈哈哈！秦老板这么大方，我有机会了，一定去秦家寨看看。”
“随时欢迎你来作客，到时候我亲自去山里给你逮些野味做了吃，保证不比你家饭店里卖的菜品差。”
张士昂眼前又是一亮。
秦家寨还能供应野味？！
这可真是一个风水宝地。
不！
大墉山清水秀的地方多了去了。
秦家寨最大的宝物，正是眼前的这位秦老板！
“小昇！我们来了！”
“没来晚吧？”
两辆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满载着鱼，摇着水花蹬了过来。
张士昂知道这次交锋落败，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秦昇的手里。
他也没有再挣扎，直接叫采办前来清点这些鱼种类和数量，当场按照今天市场行情，亲自给秦昇算账。
“一共是一百八十九斤鱼，一共有六种，共计一百六十八元七角六分钱。”
张士昂把有零有整的一沓钱交到秦昇的手里面。
在李云胜和李云卓的注视下，秦昇接过钱清点完，对着张士昂问。
“剩下的一百来斤鱼，是我下午送过来，还是你们自己派人去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