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轻轻弯下腰,在女儿和季紫玉的额头上各印上一个甜甜的吻,然后转身溜达到外间客房,对着季中侠老两口眨眨眼笑道:
“嘿,爸妈,总部那边突然冒出个急活,我得立马飞奔回去啦。这儿就拜托二老多费心咯!”
“好嘞!你赶紧忙你的去吧,有啥风吹草动,我一个电话就呼你回来。”
季中侠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江宇脚底生风,一路飙回重汽集团总部,刚迈进大门,郭守义就像个热情的小向导一样凑了上来:
“江董,马董正在办公室翘首以盼呢,说是你一回来就得赶紧去他那报到。”
“哟呵,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江宇好奇地问。
“听说是特种车辆公司那边摊上事儿了,具体的我也不甚了了,我和何彩梅也是刚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郭守义耸耸肩。
江宇二话不说,蹬蹬蹬地踩上电梯,直奔马爱强的办公室而去。
“江董,你可算是回来了,来来来,快请坐。”
马爱强从老板椅上弹了起来,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江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随手扔给马爱强一根,点燃后深吸一口,悠悠地问:
“马董,这回是啥大风浪啊?”
“哎,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特种车公司卖出去的一辆商务面包车,在外地山区出了事故,两条人命啊!”
“交警那边初步判断是刹车油管爆裂导致的刹车失灵,现在车主找上门来了,你说这咋整?”
马爱强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
“车主那边啥态度?”
江宇问。
“他们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五百万的赔偿,不给就扬言要曝光我们、起诉我们。”
马爱强撇撇嘴。
“事故发生后,公司有派人过去处理吗?”
江宇又问。
“好像是没有,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这帮家伙估计是看局面收拾不住了,这才慌慌张张给总部打电话求救。”
马爱强摇了摇头。
“马董,这事儿不管是质量问题还是别的啥原因,特种车公司没及时上报就是他们的不对。”
“我看得好好敲打敲打那些相关人员,他们这是完全没把你和总部放在眼里嘛。”
江宇笑里藏针,这几天他已经把马爱强的脾气摸了个七七八八。
“哼!江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全权处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车主那边你看着办,实在不行,破财消灾,给点钱打发走算了。”
马爱强挥了挥手,一脸大气。
“马董,您说说看,”
江宇一脸恭敬地问道:
“特种车公司那边儿的头头脑脑们,咱们该怎么摆平呢?”
马爱强瞧着江宇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头别提多舒坦了:
“你随意发挥,放手去干,我保证不背后给你穿小鞋。”
看来江宇送的那瓶眼药水还真管用。
其实,马爱强最近身体也是大不如前,每个月靠那点“阴阳调和”和丹药撑着,现在坐久了都犯迷糊,提不起劲儿。
好几次想联系那位“大师”,结果都扑了个空。
好在,他手里丹药还剩不少。
所以,对于江宇现在搞的那一摊子事儿,只要不触动他的奶酪,他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江宇一听这话,立马带着郭守义奔特种车公司去了。
这家公司是专门生产商务车和特种车的,可最近几年,设计老旧,更新不及时,效益那是一年不如一年。
车卖不出去,仓库里都堆成山了,工人们现在也就勉强混个温饱,工资那是拖欠了好久了。
听说总部的大领导要来,特种车公司的老总胡安宁早就带着一帮人站在门口候着了。
江宇的车一到,胡安宁立马迎了上去,亲自给江宇开车门。
“江董啊,您可算来了,这下我们可算有了主心骨了!”
胡安宁一脸谄媚地笑着说。
“胡总,我可没孙悟空那七十二变的本事,咱们还是先到会议室,你把具体情况跟我絮叨絮叨吧。”
江宇说道。
于是,胡安宁和几个副总陪着江宇进了会议室。
“江董啊,是这么回事儿。”
“半个月前,咱们省烟市的一家企业买了咱们一辆商务车,结果没开几天,去晋省的路上,在盘山道上刹车失灵,直接翻山沟里了,俩人没了,车也报废了。”
“这本来就是场意外,可晋省的交警非说车辆失控是因为刹车油管爆裂,是产品质量问题。”
“这不,那家企业就找上门来了,要咱们赔偿呢。”
胡安宁说道。
胡安宁绘声绘色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还加了点戏剧效果。
“哎,我说,事故发生后,咱们有没有派质检员去现场瞅瞅啊?”
江宇半开玩笑地问。
“这……这……还没来得及呢,人家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胡安宁说得有点磕巴,眼神闪烁。
江宇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那你打算怎么打发他们走啊?”
“江董啊,您也知道现在厂里的情况,要是这事儿传出去,咱的车就更没人要了。”
“所以我想啊,不如拿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
胡安宁话音未落,就被江宇截了。
“只是你们手头紧,想让总部给你们擦屁股是吧?”
江宇一语中的。
“嘿嘿,江董,您真是火眼金睛,一语中的!”
胡安宁赶紧拍了个马屁。
江宇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转头看向其他人:
“各位大佬,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会议室里,特种车公司的五位领导坐成一排,除了胡安宁,还有三位都点头如捣蒜,只有一位在江宇发问后,站了出来。
“江董,您好,我是特种车公司的副总张富贵,管产品研发和市场销售的。”
“对于拿钱消灾这事儿,我有点不同意见。”
张富贵站得笔直,语气坚定。
江宇注意到,胡安宁他们几个都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张富贵。
江宇笑了笑:
“哦?张总,说来听听。”
“江董,事故一发生,我就在会上提议派检测员去现场看看。”
“毕竟,咱们没亲眼见过,光听买方的一面之词就赔钱,对公司太不负责了。”
“可惜胡总没采纳我的建议。”
“现在事故刚发生不久,现场痕迹应该还在,咱们得赶紧派检测人员去。”
“要是咱们产品质量的问题,咱们认栽;要是买方搞的鬼,咱们一分钱也别掏!”
张富贵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白眼。
江宇听完,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胡安宁:
“胡总啊……”
“嘿,胡安宁,我就纳闷了,你怎么没在第一秒就把那档子事儿告诉总部呢?”
“来来来,给我说说,这里面有啥小秘密不成?”
江宇眨巴着眼,一脸好奇地问。
其实吧,这事儿纯属胡安宁自己大意了。
那天,他一听说自家厂的车在外地出了个小事故,心里头那个淡定啊,毕竟交通事故天天有,哪个汽车厂家也没天天喊冤说自家车不行啊。
所以,他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后来,买家找上门来了,他还琢磨着,这家伙是不是想趁机捞点油水,敲诈一笔呢。
于是,他继续悠哉游哉,直到对方开口要的数目大得吓人,他才意识到,哎呀,这事儿闹大了。
这才慌慌张张地向总部汇报。
现在江宇这么一问,他总不能坦白说是自己故意拖着不报吧?
江宇见胡安宁支支吾吾,也没再为难他:
“胡总啊,看你挺忙的,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回家歇着等消息吧。”
胡安宁一听这话,脸瞬间变成了紫茄子,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没挤出来。
其他几位领导也是一脸懵,完全没想到江宇会来这么一手。
接着,江宇转头对张富贵说:
“张总,这次事故处理,我全权交给你了。”
“你马上带上技术人员,飞奔到现场去,好好瞅瞅现场和事故车。”
“再请晋省的技术监督部门来搭把手,务必找出事故的真正原因,拿出一份有分量的检测报告。”
“有困难吗?”
张富贵瞅了瞅呆若木鸡的胡安宁,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
“没问题!江董,我这就去办。”
等张富贵出了会议室,江宇又语重心长地对胡安宁他们说道:
“各位啊,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为啥咱家产品市场竞争力这么差?”
“说白了,就是质量和市场适应性不行啊。”
“市场规则很简单,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你们得改改观念了,别老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架子,得出去走走看看,该学的就学。”
“等这次事故处理完毕,你们公司的领导班子可得好好调整调整,能者上,庸者下,咱们得有点危机感啊。”
胡安宁他们一听,心里头那个忐忑啊,江宇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得他们心里直颤。
工厂效益不好,工人们连饭都吃不上,这日子,可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嘿,江宇这家伙,一拍脑门发现自己也得好好自省一番了,心里那个自责的小人儿直蹦跶呢!
他干脆利索地拒绝了特种车公司领导的“贴身服务”,拉上郭守义,俩人就像探险家一样,一头扎进了车间的海洋。
每个车间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左瞧瞧右看看,就差没拿出放大镜研究了。
之后,他们还召集了一群经验丰富的老工人,围坐一圈开起了“茶话会”。
工人们七嘴八舌,意见多多,建议满满,郭守义手里的笔记本都快成了“意见收集器”,刷刷刷记了好几大页。
江宇呢,也是听得心花怒放,感觉像是挖到了宝。
江宇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拨得啪啪响,他想啊,齐鲁重汽要想来个华丽转身,那必须得是改革大刀一挥。
产品也得跟上潮流,来个“新瓶装旧酒”的升级换代。
还得组建个“最强大脑”研发团队和“销售小分队”,双管齐下,才够味儿!
不过,说到改革,那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的。
人事变动那是必经之路,江宇心里就开始嘀咕了:
马爱强这家伙,能不能一路绿灯支持我呢?
现在还两说着呢!
再说了,马爱强那家伙到底干不干净?
问题有没有?有多深?
这些都是大大的问号,悬在江宇心头,晃来晃去。
江宇深知,自己在齐鲁重汽的路还长着呢,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事儿。
要是到最后啥成绩没有,灰头土脸地打包走人,那可真是太丢脸了,想想都让人心里发怵!
所以啊,江宇暗暗下定决心,这场“齐鲁重汽变形记”,他得唱好主角,唱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