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鹤第二日又来了。
关梨在喝着药,突然轻笑了一声,卫如桧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神温柔。
“梨娘在笑什么?”
“我觉得陆公子很像当初的你。”关梨放下碗,卫如桧自然地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她嘴角的水渍。
“确实是。”卫如桧不得不承认,陆鸣鹤这模样真的和他以前很像,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可惜,他与月姑娘怕是没有我们这么好的结果。”卫如桧说道。
“为什么?”关梨不解,思索灵栖月的行为,“可是锦月心里是有陆公子的,只是没有陆公子这么明显。”
她能看出来,但是又很奇怪,因为灵栖月给她的举动更像是一个心动了但是却没有感觉到自己心动的人。
她心在喜欢,但是这份喜欢并没有让灵栖月本人意识到。
卫如桧将关梨拦腰抱起来,“梨娘,这世间总有人有非做不可的事,因为这件事她必须要放弃一些人。”
卫如桧微默,缓缓开口,“就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卫如桧将关梨抱至楼上,让她好好休息。关梨拉住了卫如桧的衣角,眨巴着大眼睛问为什么。
卫如桧没忍住又摸了摸她的发丝。
“梨娘,这是他俩之间的事,我们身为外人无法插手,但是我们可以提出建议。”
“那他们会和我们一样永远在一起?”
卫如桧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灵女怎么可能会选择放弃一切和一个凡人在一起?她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于众人来说,包括我,没有人会让他俩在一起;于我的私心来说,我希望他俩在一起。”
“梨娘,你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不要去想了。”
卫如桧安抚着关梨,走下楼去。
陆鸣鹤还在厨房照着关梨说的做糕点,已经到了最后一步,陆鸣鹤坐在石桌旁边等待着。
卫如桧走下楼来,就看见这副场景。
卫如桧在他一旁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陆弟不必担心,这次肯定可以。”
陆鸣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把视线投向厨房。
“陆弟,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卫如桧说。
陆鸣鹤闻言看了他一眼,他神色凝重,看起来这件事很重要,“卫兄但说无妨。”
“月姑娘,她不合适你。”卫如桧直视着陆鸣鹤的眼睛。
陆鸣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他看向时,卫如桧的表情又很明显的告诉他,他没听错了。
陆鸣鹤脸色倏然沉了下来,蹙着眉毛没有说话。
卫如桧轻叹了一口气,他总不能告诉陆鸣鹤,你喜欢的人是一位神,是三界内外即将最强大的神明。
“月姑娘不会和你在一起。”卫如桧垂下眸看着手中的茶杯。
“若是卫兄想说的都是关于阿月,那就不必再说了,今日算是我多有叨扰,就不打扰了。”陆鸣鹤语气微冷,站起身,抬脚转过身子打算离开。
“陆鸣鹤,我是在为你着想,你比我们任何人都知道月姑娘到底喜不喜欢你。”
“这份感情到底是相互付出,还是你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你比我,比梨娘,比竹宵村的每一个人都更明白。”
卫如桧撕开陆鸣鹤的一切幻想,将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在他面前。
“这是我和阿月的事,还容不到你来说教。”陆鸣鹤面容冷淡,阳光下清隽身影曳然而立,在这样的阳光照耀下,他浑身竟透出寒意。
此时,院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有些嘲意的声音响起。
“你说的那位阿月可是在老庄马厩寄养了一匹白马,名叫白虹,可是那位姑娘?”
陆鸣鹤看向来人,此人一身明亮的黄衣,眉眼间与卫如桧相似,就连身上的气质也与卫如桧如出一辙,但是眉眼间比卫如桧多了一丝邪气。
陆鸣鹤冷眼睨向来人,白虹的确是阿月的马匹,他曾见过,但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来人见他不答,又继续说道:“你那位月姑娘看起来确实并不喜欢你,她都已经离开此地,你还不知情,按照路程,她昨晚就应该已经到了沙耶城。”
听见“沙耶城”三个字,陆鸣鹤的神色白了一瞬,那是回京城的必经之路。
陆鸣鹤怒极反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在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鸣鹤便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谎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鸣鹤语气冷酷,浑身透着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戾气,一如当初在山洞那个陆鸣鹤。
那人神色停滞一刻,他刚才在一瞬间竟然被一个凡人给吓到了。
“够了,陆鸣鹤。”卫如桧出声警告。
那人意识到自己被吓到,也生出了一丝恼意,紧绷着神色,语气是藏不住的嘲讽。
“你尽管回去看看你的阿月是否还在府上?”
陆鸣鹤闻言松开掐着他的手,眼眸森然,回过头深深看了卫如桧一眼便离开了此地。
两人站在原地,看着陆鸣鹤的背影彻底消失以后,花闲揉着自己的脖子,铁青着脸色。
“脖子都差点被他掐断,一个凡人生气起来还挺危险。”
“你是在骗他吗?”卫如桧视线定格在花闲脸上,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变化。
花闲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仿佛已经能看见陆鸣鹤失望的表情,心情不由得愉悦了几分。
“怎么可能,那姑娘是真的离开了竹宵村,我亲眼所见。”
下一秒,花闲又突然问道:“你说的灵女就是那位月姑娘?”
“是的。”卫如桧答。
“传闻不是说她有着一双紫眸吗?我昨日见她容貌虽算不上普通,但是也并非极为出挑,眸色也是凡人的黑眸。”
“灵女的真容岂是我等花妖能窥见,那日也是她无意伤我,才让我见到了。”卫如桧一想到那双紫眸冷冷看着他的那个场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那如此说来也是笑话,那凡人还喜欢上了灵女,真是不自量力,难怪你会劝他放下。”花闲说着就笑出了声。
一个凡人还妄图神明为他停留?
这难道不就是天大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