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灵栖月一杯接着一杯给自己灌酒,仿佛喝醉了还能回到过去,仿佛只有这样子才能让她有勇气面对陆鸣鹤。
为什么他们两个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从远到近,在距离她还有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再也没有往前走一步,正如他们之间的感情戛然而止,没有后续。
女子单薄的背影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极为孤单。她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在陆鸣鹤的心里她一直都是安然自若的,很难会在她身上见过如此失态的行为。
他想上前劝她注意身体,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甚至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你来了。”
灵栖月又喝下一杯,随即把酒杯放下。
“嗯。”
灵栖月站起身,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陆鸣鹤。少年身上的意气风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孤寂。
明明只过了三年六个月零五天。
为什么他的变化这么大?
三年前,少年从马背下一跃而下,带着满腔的爱意第一次不顾礼数将她拥入怀中。
那时候少年声音小心翼翼还隐隐有些颤抖的问她。
“阿月,若我回来…你可愿意嫁我?”
“可愿意做我陆鸣鹤的妻?”
为什么他现在回来了,可是她却不能站在他身侧,她甚至不能再告诉他,她很想他。
灵栖月向他一步一步走近。
但是他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奔向她,永远都不会了。
陆鸣鹤不敢与她的眼神对视,只能低下头去,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在梦中想了三年的女孩子声音响起,一句又一句的将他的心事说出来。
“我知道…你很为难…”
“春渝姑娘她为了你,失去了她的双眼,失去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你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辈。”
说到这灵栖月突然低下头,眼角的泪水悄然滑下,再开口声音带了一丝哭腔。
“我对你,正如…你对我的心意一样。”
陆鸣鹤听到这句话,巨大的痛苦使他无法冷静的面对这个世界,心脏疼至泪水滑过脸庞。
“陆鸣鹤,我没有怪你。”
“你也没有对不起我。”
“或许,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灵栖月伸手将头上的蝴蝶簪子拿在手里,轻轻俯身拉过他身侧的手,将手中的蝴蝶簪子放至他的手心。
“这个…还给你。”
陆鸣鹤死死握住手上的簪子,灵栖月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砸至少年的手背,少年成拳的手隐隐颤抖。
许是酒精作祟,许是内心不舍。灵栖月踮起脚尖,双眼紧闭,轻轻地亲上了陆鸣鹤的嘴唇。
“陆哥哥…”身后传来春渝的声音。
灵栖月立即退开,再没看陆鸣鹤一眼。
“花,我养不活,留给你吧。一旁是我送给你和苏姑娘的成亲礼。”
桌子上摆着苦情花,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是药师原本为灵栖月炼制的药丸,这颗药丸对灵栖月作用不大,对她那一身的伤口毫无用处,只能减少疼痛。
但是这颗药丸对陆鸣鹤却大有裨益,可以延长他的寿命,虽然不能改变他身归混沌的结局,却可以让他这一世活得更久,甚至可以让他在战场上受到的伤养好。
“陆鸣鹤…我会忘了你,你也要。”
灵栖月离开了亭子。
姑姑说得对,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是凡人,他原本就应该有自己的路要走,灵栖月也一样。
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灵栖月走了,陆鸣鹤的心也被她带走了。
忘记…怎么可能忘得了…
他怎么会舍得忘记她,怎么能忘。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捉弄他二人?
他闭上双眸,眼泪止不住地流,手心紧攥着手中的簪子。
他为什么要被这世间的道德束缚着,捆绑着?凭什么要让他和他爱的人分离?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陆鸣鹤没有注意到,胸口中一道金光缓缓闪过,好像有什么在碎掉。
陆鸣鹤永远都忘不了灵栖月离开的这一刻,好像就是一场梦,只有午夜梦回痛至心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了自己让步。
他宁愿阿月恨他,可是阿月没有,她知道他的不容易,知道他的左右为难,知道他没有开口解释说的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