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
今天除夕,所有人都在忙着晚上的吃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容。
辛辛苦苦一整年,今天怎么说也该好好吃一顿祭祭五脏庙。
贾张氏现在心情可美了,不仅今天除夕,更重要的是心中仇敌也被抓进去了。
昨天看到王建军遭殃的那一刻,她差点没跑到他面前大笑出声奚落几句。
贾张氏今天破天荒地帮秦淮如洗菜,看到聂母带着丫丫出来她大声嘲讽道:
“哎呀,有些人呐还想着攀高枝享富贵,结果狐狸精女儿被人糟蹋了不说,这也没人给他们攀高枝了。”
二大妈三大妈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是啊,你说没这享福的命就该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女儿被人家糟蹋了,我看啊真是活该。
其实你说说,要是没这出,我没准还能劝劝我家解放吃点亏收了她,可惜啊……”
“话是没错,所以这看人呐可不能看外表,有些人长得人模人样,可背地里……”
其他几个在这的长舌妇也连连附和,有人想帮聂母说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
聂母听她们在这指桑骂槐说着满口粗鄙不堪的话,很想上去跟她理论一番。
但看着脚下抱着她腿的丫丫和家里躺床上的聂父,她还是将眼泪憋回去。
聂母深吸一口气抱起丫丫就要出门。
贾张氏见聂母不接话茬还想出去,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呢。
贾张氏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上前挡在聂母她们身前:
“唐芸,怎么了,你之前不是很嚣张的吗,啊!
王建军那小畜生进去了你就夹着你那狐狸尾巴做人了?”
聂母还没说什么,丫丫就从聂母怀里露出脑袋,大眼睛瞪得浑圆,奶凶奶凶叫道:
“不准你欺负我娘,老巫婆,坏人!”
聂母心中暗道:坏了。
她本想息事宁人,带着丫丫去王家一趟,但没想到丫丫会出声,这下贾张氏该不依不饶了。
果不其然,贾张氏一脸恶毒地看着聂母怀里的丫丫,满嘴脏话连篇。
聂母紧紧将丫丫藏在怀里,打算避过贾张氏。
不是她怕了贾张氏,而是丫丫在她身边,贾张氏又是个没脸没皮的,她怕闹起来贾张氏会伤到丫丫。
“站住,唐芸,你家这小畜生骂了我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聂母这下是真忍不了了,贾张氏再怎么骂她编排她她都无所谓,可牵扯到丫丫那就不一样了。
“张翠花,你嘴巴怎么这么臭,丫丫还是一个小孩子,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吧!”
“嘿,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我刚刚骂了这么久都没见你吱声。
我骂错了吗,对,我是骂错了。
她不是小畜生,她是小狐狸精,你这个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一家子畜生。”
聂母可不像贾张氏这么能骂,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哪像贾张氏一样骂人都不带重复的。
丫丫一看聂母被贾张氏骂得红了眼,立即就想要帮她娘找回场子。
她一边回忆着王建军跟她说的话,一边躲在聂母奶声奶气指着贾张氏大声叫道:
“老巫婆,满口粪,每天都吃肥猪粪。
张翠花,大喇叭,脸丑像只癞蛤蟆。
哈哈哈,癞蛤蟆,躲在被窝呱呱呱!”
精致可爱的小脸蛋,奶声奶气的童言童语再配上这恶俗的顺口溜怎么想都让人想笑。
还别说,这说得还挺符合贾张氏形象。
有人来回打量可爱的丫丫和脸色发青的贾张氏,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那人见贾张氏恶狠狠地看着她,止住笑声,摆摆手连说抱歉。
贾张氏指着丫丫想继续再骂,结果丫丫又向她做了个鬼脸还叫道:
“嘚嘚嘚~张翠花,癞蛤蟆!”
贾张氏瞬间气炸,以前不管别人怎么骂她也浑不在意,今天突然被丫丫骂破防了。
“好你个唐芸,我就说你家里没一个好东西吧,你还装作一脸委屈的模样。
你看看,这小畜生才这么点大就会骂人了,我看你平时没少教她吧。
好,既然你教不好她,那就让我来帮你教,看我不把她那张臭嘴撕烂。”
聂母看着猛奔过来的贾张氏心中大急。
骂人她不是贾张氏对手,打架更不是。
“丫丫,快走,躲到一旁去。”
聂母将丫丫放下正面迎上贾张氏。
丫丫也听话,知道她还小,当即扭着小屁股一颠一颠地跑到远处为聂母加油。
贾张氏和聂母扭打在一起,聂母为了丫丫着想超常发挥,让贾张氏一时无法脱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我?”
贾张氏见奈何不得聂母,丫丫又在不远处对她实施精神攻击,她当即拉上一旁看热闹的几人。
其他人还在犹豫,不管是对几岁的小女孩还是唐芸她们都下不了手。
人家家里又不是没人了,她们可不像贾张氏这么勇,只是站在一旁动动嘴巴。
一旁的二大妈就不一样了,她儿子刘光齐因为聂文君的原因伤了两条腿,伤差不多之后就要去北大荒了。
这样一来,基本是见不上什么面了。
所以她现在对聂文君可谓是恨之入骨,要是没有她就什么事儿也没有。
“东旭他娘,我来帮你,他三大妈你还不帮忙,你可别忘了当初那事你家也有份。”
经二大妈这么一说,三大妈想起她们干的事也不再犹豫,当即跟她兵分两路。
二大妈去找丫丫,三大妈去帮贾张氏。
聂母见二大妈要去抓丫丫,一下失了方寸,让贾张氏扯住了头发,打了几下。
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不过她现在无暇他顾,对着丫丫大声喊道:
“丫丫,快跑,快回家去躲起来。”
丫丫见二大妈跑来抓她,她娘也被人围着打,回身跑时吓得张大嘴巴哭了起来。
“呜呜,娘,丫丫怕,呜呜……
姐姐,我要姐姐,坏人,大坏蛋,呜呜呜……”
聂父躺在床上被丫丫的哭声惊醒,他还以为是做噩梦了,可没想到这声音越来越清晰。
“丫丫!丫丫!丫丫!”
聂父一声喊得比一声大,听到外面丫丫凄惨的哭声,聂父使劲从床上落了下来。
顾不得疼痛,他艰难地朝着屋外爬去。
他要去找丫丫。
王建军开车带着刘海中来到南锣鼓巷,刚停下车就听到了丫丫凄惨的哭声。
停车熄火,直接跑进院里,后面的人也赶紧跟上,他们知道王建军现在就像一桶火药,只需一个引子就能引爆。
众人进到院子就看到聂母被三人压在地上打,丫丫被聂母死死护住。
王建军这下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一个助跑一脚踹在三大妈身上。
她瞬间飞出去老远,一个哀嚎没有就晕了过去。
老人见此连忙叫人去拦住,不过这时的王建军谁也拦不住,想要拦的都被他打倒在地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贾张氏和二大妈看到地上嗷嚎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惊愕看着王建军:
“王……王建……王建军!”
两人刚想跑回家去躲起来,就被王建军拉住扯回来,然后一人一脚踢在腿上。
这下两人都躺在了地上惨叫不已。
王建军连忙去将聂母扶起,然后又看了她们的伤势。
聂母除了脸上红肿和血迹,头发也掉了不少,身上同样狼狈不堪。
丫丫小脸上有个巴掌印,手上有些青紫,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此时母女俩正紧紧抱在一起。
老人这时走了过来,看着母女两人身上的伤也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叫小刘开车带人去医院看看。
聂母抱着丫丫伤心不已,也不搭理小刘,王建军见状让他们赶紧回家去,用他留下的药酒擦一擦。
见母女俩回去后,王建军就要朝二大妈和贾张氏走去。
老人见状连忙伸手制止,虽然他也理解此时王建军的心情,但这不符合程序。
“小同志,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她们应该由组织来处理审判,组织也会给她们一个公道。
你千万不要再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你也是一名军人,我希望你能从大局出发,不要因小失大。”
王建军听到这话感觉心中有股闷气始终发泄不出来,他直视老人眼睛:
“老首长,你们境界高,你们站得高看得远,我王建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人物,我不懂那些大道理。”
他说完再次脱下上衣露出那一身伤痕。
“我知道,您是老前辈,流过的血受过的伤经历的苦难比我多得多。
但我这一身伤既是为了国也是为了家。
我15岁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就为了能让我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
我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我也很害怕,但我不能害怕也不能退缩。
我当时想着,就算有一天死在了战场上,我的亲人也会为我感到骄傲自豪。”
王建军的声音越说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可我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活着回来。
一堆狗屁事情又接二连三找上门。
接着一个莫名的举报信,我被带去调查,这我认。
作为一名军人,只要组织有命令,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王建军刚刚严肃的神色变得愤怒不已: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是,我就离开家一天时间,一天的时间啊。
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闯进我家,将我家人打得遍体鳞伤,上到老下到小无一例外。
现在,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又这样对待我的岳母和小妹,才三岁多的一个孩子啊。
啊~!
我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安生日子,我也不想与人动手动脚,可你们呢?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王建军一声怒吼,一脚将贾张氏的手踩断,贾张氏哀嚎不止,最后痛昏过去。
一旁的二大妈吓得流出一滩不明液体。
刘海中也立刻离得远远的,生怕王建军注意到他。
老人和其他人也站在一旁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