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亲心跳如鼓,睡意全无。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随着她的成长,她发现之前的直觉并非第六感,而是她拥有和其他执行者不一样的魂体。
换一种词汇就是精神力。
自从在司妄的梦境中锻炼过后,她的精神力比从前强了许多。
比如现在,她清楚地感受到安静的房间里,似乎还有另一股精神的存在。
时亲竭力保持着镇定,佯装无事地起身下床,朝桌子走去给自己倒杯水。
倒水的功夫,她偏头看向床底。
宾馆的床下是空的,漆黑黑一片,瞧不出任何异常。
时亲拿起水杯悬在半空,突然松开手。
被子摔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刺耳。
她把握的角度很好,杯子摔裂的时候,飞溅的玻璃碎片正好飞入床下。
时亲紧紧盯着地面,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试图捕捉到异常之处。
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是普通的小贼,被这么一吓肯定会闹出动静,就算没有弄出声响,他的精神力也会有很大的波动。
可床底下这位太平静了。
这反而是让她更担心的地方。
时亲深吸一口气,朝门的方向走去,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和寻常一致。
她刚触到门把手,身后传来细微的风声。
刹那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带着寒意朝时亲袭来。
时亲反手劈去,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握住,冰凉尖锐的刀尖抵在她的后颈上。
“安静。”
男人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声线低沉,压迫感很强。
他的速度比她要快许多,是她完全不能比的。
虽说她现在有些功夫,但在真正的练家子面前,她的战斗技巧简直是三脚猫。
时亲不敢妄动,后颈隐隐传来痛感。
只要对方一用力,这把刀就会贯穿她的脖子。
“别杀我,我身上没有钱,也是被收留在这的。”
她放软语气,故意误会对方是小偷,同时把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和申屠遂脱离关系。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大的面子能吸引这么厉害的高手伏击她。
唯一的可能性——对方是冲着申屠遂来的。
她是被连累的小可怜。
房间内昏暗一片,窗帘遮挡住月光。
男人的手很稳,至少目前为止,刀子没捅穿她的脖颈。
时亲试着和他沟通:
“如果你要钱的话,这家宾馆里有个更有钱的长官,要不你去打劫他吧。”
“我保证,我不会报警,什么也不会说的,今晚我们没见过。”
身后传来冷冽的询问:
“他在哪。”
低低的陈述语气使这句话听着更像是一道命令。
“他可能住在隔壁,我并不清楚。”
她刚说完,那匕首刺得更深了一分。
时亲疼得皱紧眉头,她几乎贴在门上:“我可以帮你找他,你想要多少钱?”
“告诉我他的房间号。”
时亲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忽然,男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翻过身来,胳膊肘压着她的肩颈,将她抵在门上。
朦胧的夜色中,时亲只看到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有一双深蓝纯粹的眼睛,好似深海中的一颗宝石,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穿着冲锋衣,兜帽罩着脑袋,依旧露出几缕深色发丝。
“你听着。”
男人口罩微动:
“你可以出去喊救命,但我保证,在我逃脱之前,我依旧可以杀死你。”
“你现在唯一的活路是告诉我申屠遂的房间号。”
时亲点头:“放心,我和申屠遂不熟,不会帮他。”
男人听罢,松开了些许力道。
时亲指了指身旁:“你要不要藏一下?”
男人低声催促:“快点。”
下一秒,他的身影隐匿在夜色中。
时亲长舒一口气,摸了下脖子,果然有一道细微的伤口。
她转身打开房门,环顾左右,在数米外看到了值夜班的下属。
她站在门口,提高了一些声音:
“你好?请问申屠少将住在哪个房间?”
下属打了个哈欠,“你找申屠少将干什么?”
“有些睡不着,想找他聊聊天,他的房间号是多少呀?”
下属闻言,靠在墙上假寐:“少将不在,你等他回来再说吧。”
时亲一愣:“这么晚了,他去哪了?”
……
警局。
王植的左右胳膊依旧被人提着,而他无力地跪在地上,双脸血肉模糊。
他眼眶周围的肌肉组织异常肿胀,双眼已睁不开,淤青和血痕从脸颊蔓延至上半部分的身体。
他每次呼吸都会疼得浑身发抖,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血滩。
“我,我知道,错了。”
王植含糊不清地求饶,眼中满是绝望。
周围的同事只是观望,连劝也不敢劝。
申屠遂靠坐在椅子上,脑袋枕着墙壁,闭目假寐,好似没听见一般。
下属见少将没反应,抬起拳头继续要打。
王植大哭出声,撕心裂肺地求饶:
“我真的知错了,长,长官。”
申屠遂被他的哭喊声吵醒。
他睁开眼眸,随意问:“几点了?”
下属看了眼时间:“四点五十八。”
申屠遂揉着眉心,语调慵懒:“再打两分钟,凑个整。”
“是。”
下属得了命令,抬起拳头又是一拳冲着王植的腹部击去。
王植的身体快要被钉子捅成筛子,他浑身是血,哭嚎着:
“监察大人,救救我,我,我要死了。”
警局里的大屏幕滚动着往期早间新闻。
听到王植的求饶后,新闻暂停。
[检测到王植警员的生命迹象处于濒死状态,请申屠少将谨慎审讯。]
申屠遂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濒死,那不是还是没死吗?”
他迈着长腿站在跪在地上的王植身前,低头俯视着他:
“交给你一个活儿,能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