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上千疮百孔,剪刀留下的伤口尖锐恐怖,有的地方血肉外翻,惨不忍睹。
申屠遂冷静道:“你的父亲是不是战士,我会去查。”
如果她所言不假,战士家属会领到物资补给,哪怕在贫民窟也会记录在册。
申屠遂并未完全放下戒备。
遍体鳞伤的女人身体颤抖着,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的眼里又失望又懊悔,仿佛在说——
西关的首长怎么是这个模样。
申屠遂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把缠着她手腕的麻绳解开:
“关于你的身份我会去核实,如果你没有撒谎,我会给你一笔补偿。”
她缩了缩身体,又觉得疼,只好微微蜷着。
申屠遂给下属递了个眼神。
下属心领神会,接连离开。
申屠遂解释着:
“我可能冤枉了你,但事关国家机密,我必须要谨慎,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疑点。”
“现在战事紧张,任何一件小事都极有可能成为摧毁这个国家的催命符。”
“你要知道,现在三个国家互相战争,一旦其中一个国家被吞并,意味着要受到其他两个国家的侵略。”
申屠遂语重心长地解释着,把国家大义放在前面。
时亲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不显。
她只是沉默地咬紧嘴唇,点了点头。
申屠遂皱紧眉头。
若她是真被冤枉的,越闹腾点,他心里倒还好受一些。
他环顾四周,从一旁把被子扯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谢谢。”
她轻声细语地说。
申屠遂盯着她看了半晌,
柔顺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脸颊上,她生得一张冷艳的面庞,却眉如远黛,细长婉约,毫无攻击性。
恰逢下属赶回来,带来了一袋子医药用品。
“自己来。”他把袋子扔到她的脑袋旁。
她伸出手,勉强抓住塑料袋,轻轻嗯了一声。
申屠遂好久没和这么脆弱的人打交道了。
以往他审的嫌犯,一个个都是硬骨头,哪怕抽筋拔骨也能做到一声不吭,甚至还能骂上几句。
她不过是被戳了几个窟窿,就要随时断了气似的。
“算了。”
考虑到她是战士家属,多照顾一些也无妨。
申屠遂伸长胳膊,把塑料袋拿过来,取出里面的碘伏和酒精棉签。
“忍着点吧。”
申屠遂将被子掀开,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
他经常处理伤口,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战友的,所以把握的力度刚刚好。
他冷声嘱咐着:
“有一些伤口比较宽的,一会儿我来缝合,这里没有麻醉药,你……”
他抬眸看她一眼,却见她哭成了泪人。
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眼泪大颗大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见他看过来,她吓得一颤,喉咙里努力压抑着呜咽声,好像生怕惹他不高兴了。
申屠遂处理伤口的手一顿,大脑空白一瞬:“我下手很重吗?”
他已经用最轻最轻的力气了。
她怎么又哭?
见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指节泛白,嘴唇咬出深深的齿痕,不敢说一个字。
申屠遂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他只好安慰着:
“如果你刚才为了求生撒谎骗我,我不会用刑折磨你,给你一个痛快,这样行吗?”
他愿意给敌人一个痛快的死法,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一旁守在屋里的下属目视远方。
这么多年了,申屠少将安慰人的方式真是丝毫没变。
显然,她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哭得更凶了。
申屠遂掐住她的下巴:“你是水做的吗?有完没完?”
她终于开口,“没完!”
申屠遂被她的模样逗笑了。
她怎么又脆弱又倔呢。
他把她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好了,如果没事我送你回家,再给你补偿五千银。”
时亲停止哭泣,开始在心里换算这里的物价。
战争时期,钱是最不值钱的。
三个国家虽然频繁发动战争,但他们之间却默契地维持着各方的货币价值。
金和银都是只在上层中流通的货币,十分具有价值。
而在平民中流通的铜币,因为战事疯狂贬值。
这样一来,达官显贵越来越有钱,底层平民越来越穷,贫富差距达到最大化。
按照现在的市价,1银可以兑换铜。
他要给她5000银。
时亲感觉自己可以在平民区的犄角旮旯买个房了。
申屠遂瞧她傻呆呆的模样,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没有。”时亲很诚实地回答。
申屠遂看了眼她胸口上的伤口:“我们做个交易。”
“我现在开始给你缝合,只要你不哭,我就多给你补偿。”
“一个伤口一百银。”
时亲点了点头:“好。”
她身上几乎都是窟窿眼,好几处都需要缝合,算下来能多出不少钱。
她的家境过于贫寒,她手里得攒点钱,才未来行事的成本。
时亲忍不住打量申屠遂。
男人鼻梁高挺,清隽中却又带着凶悍的煞气。
他有没有可能是她的目标呢?
申屠遂开始给她的伤口缝合。
他戴上手套,倾身靠近她。
缝合的工作他做过无数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居然很紧张。
过程中,他努力让自己的动作又快又轻,减轻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她身体上的痛感。
申屠遂谨慎操作,时不时抬眸观察她的表情。
她身体颤抖,紧紧咬着嘴唇,眼眶泛红,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忍着。”
他低声命令。
她喘息着,伸出手抓住他的腰带。
申屠遂看了她的手一眼,没有阻止,继续给她缝针。
期间,他能感受到她的拉扯,牵动着他的裤子。
直到结束的时候,他也惹了一身汗。
申屠遂单手解开皮带,直接将它抽了出来,塞在她手里:
“握着玩去。”
她眨眨眼,“多少钱?”
申屠遂以为她问的是腰带的价格,下意识道:“你买不起。”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
“六个伤口,多给你六百银。”
他弯下腰,单手撑在床上,伸手用指节擦了一下她的眼角。
还是湿漉漉的。
“水做的。”
他调侃着。
她呆了片刻,不知脑子里想了什么,脸颊一片绯红。
此时,下属来报。
“申屠少将,查清了,时家三口从没领过战士家属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