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书诧异看向苏知意和齐牧白。
他也没想到,就出去给苏知意买零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这种事。
齐牧白还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
相比气余笙笙,他更恼齐牧白。
“谁点评?”苏砚书立即站在余笙笙这边,“笙笙的画,即便画得不怎么好,也是我教出来的,轮不到别人来品头论足。”
齐牧白脸色尴尬,脑门上还顶着磕出来的青色和灰尘。
“我没有别的意思……”
“状元郎,”苏砚书打断他,语气毫不客气,“你还是少来苏府吧,为了知意的名声,请你自重。”
齐牧白脸色更加难看:“我没有不自重,只是听说知意这边出了事,特意过来看她,再说,我们已有婚约……”
余笙笙对金豹豹递个眼色,主仆二人就往外走。
才懒得管他们这些破事。
一出院子,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笑意。
走两步,金豹豹又顿住:“出来!”
卓哥儿从树后冒出来,得意洋洋看着余笙笙,冲她做个鬼脸儿。
“小姐,我去收拾这个小崽子。”
余笙笙淡淡收回目光:“算了,不必理他。”
以后这孩子吃亏的时候在后头。
看在吴奶奶的份上,她不会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感情,做的错事也不会原谅。
就当是个陌生人罢了。
“小姐,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我去厨房看看。”
“好,你去吧,”余笙笙接过她手里的画,“快去快回。”
独自拿着画往院子里走,寻思着那幅重要的怎么修复更快,没注意身后匆忙有人赶来,伸手要抓她手腕。
她吓一跳,甩手避开,回身怒视。
齐牧白满眼受伤之色,声音低缓:“笙笙。”
夕阳渐渐西沉,他逆着光站在光影里,脸有点看不清,身上披一层黯淡深金。
余笙笙轻吐一口气,稳住心神,后退几步问道:“你干什么?”
齐牧白喉咙轻滚,苦涩浸透到每个字里:“笙笙,你当真要和我生分了?”
余笙笙简直气笑:“齐牧白,你有事说事,没事别说这种话来恶心我。”
“我之前说的是真的,”齐牧白压低声音,急切表态,“我求娶苏知意,其实是为了你,我知你在这里日子不好过,我是想着娶了她,就能说服她不欺负你,也可以带你走。”
余笙笙握紧手里的画,忍住想用画敲他的冲动。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和你,早在大殿上时,就已经恩断义绝,在你利用卓哥儿截拦我和吴奶奶时,就只有恨。”
“吴奶奶一死,恨也没了。”
齐牧白黯淡的目光又重新燃起,余笙笙看他一眼:“爱也好,恨也罢,都是需要力气,而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一丝力气,一个眼神。”
“所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余笙笙说罢,转身快步离去。
齐牧白叫她两声,她并未停留。
“恩断义绝?就这么不再见?”齐牧白无声勾唇,笑意疯狂又狠毒。
“做了郡主,就想一脚踢开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回身,见苏知意坐在轮椅上,在树木暗影里。
他重新扬起温和如春风的笑,快步过去:“知意。”
“你在干什么?”苏知意淡淡问。
“刚见过余笙笙,”齐牧白坦言。
“怎么?你还想和她再续前缘?”苏知意闲闲看着手指,“齐牧白,我可告诉你,就算我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让别人拿走。”
齐牧白俯身,想握她的手,她抬眸,齐牧白识趣收回手。
“怎么会?我在大殿之上求娶你的时候,就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妻,我会一生一世好好对你,不会再有别人。”
苏知意眼中闪过厌恶:“行了,别说了。我不信嘴里说出来的空话,我只看行动。”
“余笙笙和我平起平坐,我很不开心。”
“我也一样,”齐牧白说,“所以,我有一个主意。”
……
一晃七天。
余笙笙一直在院子里修画,没有出院门半步。
周嬷嬷无事就在廊下做针线,或者支个小炉子给她煮点去秋燥的甜水。
她累时抬头就能看到,恍惚还能看到吴奶奶在对她笑,招手让她过去。
每每如此,心里还是很难过。
金豹豹负责看守院门,打听各种小道消息,余笙笙虽未出院门,但也知道不少事。
“小姐,”余笙笙又从外面跑回来,捧着几支从花园子采回来的花,“我听说,孔德昭要回南顺去奔丧。”
余笙笙心头一松,又听金豹豹继续说:“不过,皇帝没允准,说让他在京城过了中秋再走。”
“好像本来应该南顺王来的,但他上了折子,让儿子替他。”
余笙笙若有所思,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要把孔德昭留在京城为质子?此事哪有那么容易?要是真这么好办,早就办了。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还有哦,听说苏大将军不日便回京,这两天厨房这边的下人明显多了,采购的家丁还说,已经和很多商铺打好招呼,待苏大将军一回府,就要好好办一场接风宴。”
余笙笙心头悸动,苏大将军要回来了?
如果……一年前他在家,围场之事,会不会被改写?他会不会护着她?
余笙笙握紧画笔,金豹豹瞪大眼睛:“小姐,墨!”
余笙笙回神,赶紧抓起一张纸,包住笔尖。
好险,这一滴墨掉下去,这两天的辛苦又白费了。
金豹豹松口气,看着画皱眉:“这画怎么一点都不好看?乱八七糟的。”
余笙笙也早觉得奇怪,当修复出第一处来的时候,就觉得怪了。
表面上是山水图,但细看一点美感也无,谁会出这样的景?
而且这幅画的画师,可不是寻常人物,画技超绰,不会连最基本的审美都没有。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画,画的就不是美。
余笙笙轻拍金豹豹的脑门:“不管是什么,咱们只管修,别的不管。”
……
傅青隐手执茶盏,微挑眉:“她是这么说的?”
暗卫垂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