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林婉儿看见来人是谁后惊异一声。
她又四顾一圈,只有远处停了一批侍卫,除此以外,近处没有马车,只停了一匹马。
天子出街...出...不是,皇帝就这么骑马来的!?
与此同时,大街小巷。
“听说圣上出宫了!”一捕快停在包子摊站了会儿,向东街的方向张望着。
包子铺老板贴心的递上一碗粗茶,捧着他说,“官爷,我们没接收到清街的通知呀。”
“刚才在东街骑马那个就是圣上,后面还有一批宫里的侍卫,乌泱乌泱的就追着去了。”捕快没推脱,扶着大刀就是牛饮。
“那个是圣上!?”刚从东街路过,提着一篮子菜的大姨高声惊呼。
她的声音引起附近一阵骚乱。
“什么?”“真的假的啊...”
“我刚才也看见了,咱们圣上好英俊啊,比前些年那个游街的状元郎还要俊!”
“真想不到,像咱们这样的百姓也能见到天子真容...”
捕快见势不对,赶紧放下茶碗,禁止周遭百姓大声议论此事。
不过小声蛐蛐的他没管。
天子突然骑马出宫,这事可不算多见。
且他一上任就实行了许多免税政策,所以百姓们也都挺喜欢这个新皇帝的。
再加上他在未当皇帝的前一年,还几次三番同「神女」出街。
新皇与神女熟络欸!
大庆有福喽~~~
再加上,这两人后来几次干脆连街也不清。
混游在人群中,没什么皇室的架子,性子也瞧着温润可亲。
民众也渐渐忘了二皇子从前的样子,谈起他时甚至随意地、像是谈论某位不算相熟的远房亲戚一般。
百姓们见也没有人来清街,便都出了家门等在街上,想亲眼瞧瞧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果然,吃瓜,是人终其一生都难以割舍的事情。
......
“呦,来了啊。”范闲双腿交叉,单手撑在府门上,
“嗨~皇帝陛下来就来,何必还带什么礼啊~”
他故意的想要伸出手去接,在手快要伸到匣子上时,被李承泽给一把给爪子打掉。
“不是给你的。”今日无风,但李承泽的衣衫无风自动,“我来找阿杨。”
范闲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没在第一时间就让他进府。
不过他们俩之间向来也没有什么君臣之间的架子,范闲也很清楚对方的脾性。
长街尽头已然围上了一圈百姓,侍卫们没接到陛下驱散人群的指令,便只好将人隔在了安全距离之外。
百姓们都在注视这怪奇的一幕,城中的各大茶馆都派了人在这盯着,准备在事情结束之后就立马编写成故事讲读。
趁乱发一把「陛下财」。
范闲见这里人多,眼睛一转,想出一招,“陛下,镜杨真人确在此处做客。”
他将双手围在嘴边,“只是真人愿不愿意见你,还得由下人去通传一番才方可知晓。”
范闲话说的就差扯着脖子喊了,这声音大得,快要将地底下藏了八百年的金蝉震醒。
果不其然,范闲此话一出,远处便传了一阵哗然。
“原来陛下急匆匆出宫是为了求见神仙!”
“快写!快些!噫~劳资笔忘带嘞!”某人掏出一卷空白书,一摸兜发现没带笔,直忙踹了身旁的小厮一脚。
小厮连滚带爬的跑了。
......
李承泽没制止范闲的行为,也纵容着百姓朝着这个方向去议论。
见势差不多,范闲才将府门打开,迎了后者进来。
“进去吧,我仅代表镜杨真人,同意你进府取经。”
“......”
不多时,李承泽站到了第二扇门前。
他敲门,门不开,于是他就爬窗户。
屋中设了个贵妃椅,陶镜杨就侧卧在上头,半支着身子瞧他。
身着从宫中穿出来的藕粉色丝质长裙,裙摆飘飘洒洒的垂到地面,及腰长发软软的全部放到了身前。
见他进来后便立在原地不动,连翻窗户沾到了身上的灰也不在意。
她不由挑了挑眉。
“你走的急,有些东西忘记带了。其余的我都差人送到了你的新府,只是有几样我得亲自送来才能安心。”
李承泽自顾自出声,语气因做惯了皇帝,在说话时有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威严。
身上穿的还是在宫里的那一身,墨黑金丝宽袖,飞肩团龙纹,唯有内衬是一抹白色。
板板正正,端端正正。
谁还记得他那踩着穿的鞋,只扣一半的衣领,和那身后反着系的腰带......
也或许,连他自己也忘了。
“我记得,你从前鲜少穿黑。”陶镜杨眼睛看着他簪在冠上的簪子。
龙头发簪,象征着他独一无二的皇帝身份。
庆帝同款,丑的让人想哭。
这句出乎了李承泽的意料,没想到她最先注意到的,竟会是自己的穿着。
不过庆国以黑为尊,皇帝上朝总是免不了要穿黑。
“不喜欢?以后不穿就是了。”李承泽倒是很自然的说出这么一句。
现在两个人都平静的很,只是这样过于平静,多多少少就会显得有些生疏。
陶镜杨微微摇了摇头,“黑色显贵,你穿着很气派。”
明明是夸奖他的话,但李承泽听了却没觉得有多高兴。
他听着听着就低下头,胸膛起伏了一下后又抬起眼。
由单手托着木匣,换为用双手将其捧着。
他移步到她身前,在此期间,前者的姿势没有变换,依旧是侧躺的模样,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陶镜杨的情绪没变,“我不记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里,陛下还是请回吧。”
只是说他也不听,人还是移到了她面前。
李承泽站定,一手托着匣子底,另一只手将匣子打开,把盒子递到她的眼下。
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两枚玉制印章,一龙一凤,相对而置。
......
陶镜杨低着头静默两秒,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神色莫名,“这什么意思?”
“传国玉玺。”李承泽食指摩挲了一下左边的龙印,
“你说你想登庙堂,只是何必这样麻烦?我想了想,不如干脆将庙堂送与你。”
陶镜杨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玉玺和李承泽来回瞧。
他又拿起右边的凤印,看着上面的凤凰,“这是凤印。”
李承泽将其放回龙印身边,凑成了一对儿,轻声说,
“天下之治,仅成一体。如你所说,你我若成婚,即便并非你我所愿,也定会引起党派纷争。”
“你的想法,我尊重。所以朝堂之上,庆国会尊你为国师,朝堂政务、皇权百官,皆以你为尊,无人敢有异言。”
他将匣子放到一旁的矮几之上,后又伏在了她贵妃椅的脚踏上。
“只是除了这些,还有一物,你忘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