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穆休要留在神台行宫，由你们培养？”
刑议厅内，灵啭纵然听了宣祀亲口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他毕竟是神主大人转世，需要着重培养。”
即便灵啭站在对面，宣祀也不嫌拘束，还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着重培养？
是不相信她吧。
不过她曾经试过，穆休身上的确有忝楦神魂的气息，但是龙族血脉的影响更为明显。
而忝楦是鸾雀族的血脉，与龙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穆休绝不是忝楦转世。
“既然封神台执意做出这个决定，本祭司尊重，但褚筵，你们总不能强留了吧。”
灵啭收敛心神，言语间开始和昔日的好友斗起法来。
“自然，他是祭司大人的徒弟，应该由祭司大人亲自教导。”
宣祀微微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人间的茶，倒也不错。”
瞧这话说的，好像穆休不是她灵啭的徒弟似的。
落明山是谁允箐僦为穆休选了神器做佩剑？
收徒大会是谁喝穆休敬上的拜师茶？
不过灵啭到底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他多纠扯，这所谓的事情也谈完了，直接开口告辞。
“既然已经谈妥，再会了，主祀大人。”
灵啭取了肃烈昔日为霖歌点的长明灯，赶往皇宫。
她与苏清臣相约，今日此时，王宫商议。
到了王宫东南侧的观星台，果然见一人衣衫飒沓，孑然而立，迎风看向缥缈云间。
灵啭知晓，他是在看仙界。
苏清臣这一魂分的特殊，分魂也有全部记忆，甚至比重华的原身都知道的多。
也因此，他必须回去。
“长明灯可以承载你的魂魄，我拿来了，想清楚了的话，就随我走吧，如今我得罪仙界，不尽快过去，今后就难了。”
灵啭拿出来长明灯，幽幽如豆豆烛火似明似灭，牵动着看灯人的心。
苏清臣凝神看着，仿佛从长明灯的火光里看见了昔日的自己，也看见了丹归明媚惹眼的笑容。
那些逝去的时光和事情飞速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化作夺魂令冲他砸过来的那一刻，他绝不回头的执念，和执念里的故人容颜。
终于，他心头一松，眸子里更显坚定，缓缓道：
“好。”
随着苏清臣一声“好”落下，灵啭开始施术，引导魂魄依附在长明灯上。
而他的躯体，本就是因为这缕魂魄幻化出来的，魂魄一离开，就也散做了烟雾。
灵啭不再停留，往仙界而去。
重华上仙的住处，远离仙界的中心喧嚣之地，坐落于极南之荒的一片山林里。
山泉环绕，仙雾飘飘，衬得这石质梁柱和木刻雕花格外秀致美好。
深林一隅，也是可遇不可求。
“稀客。”
这次来，他依旧在浇花，眉目间自然就有一股从容自在。
灵啭哑然，道：“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似乎是意料之中，重华又拿出了茶，言语间不以为意：“上次来没来得及品茶，这次怎么也要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