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志平回到公司时,赶上环湖集团为去江西分公司的员工举行欢送宴会,各部门的负责人都来参加。高深董事长在宴会上开始前提议大家合个影。
他先跟南下的马国兴厂长握了握手,然后让大家都站起来,排成两排。志平站在后排角落,不知为什么,集体合影的时候他总是不愿意抛头露面的站出来,仿佛躲在后面就给自己预留了回头路。
办公室的缪大姐用佳能单反记录了这快乐飞扬的时刻,每个人都面带笑容。
高深董事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先阐述了九江在长江中下游的地理位置,南下广东,东去浙江,西接两湖,然后说到在座的环湖渔网人就是一帮去开疆拓土的勇士,为环湖集团打下华南市场而立下汗马功劳。领导人都有战争情结,总喜欢打下市场,占领要塞,仿佛马国兴他们都是退伍军人。
气氛到了高潮,志平配合着大家都屏声静气地听着,高深用宽厚的嗓音说话的时候,志平只拿眼睛瞟王欢有没有来,可惜没找到。心想哪怕他在喝酒的战场上受伤了,她做个救护员把他抬下去也好啊!
终于宴会开始,小推车上一层一层的餐盘都摆满红红绿绿的菜肴。服务员不断地上菜,人们大声的说着话,赞叹的菜的色香味,笑眯眯地用筷子拨开猪肘子。烀得稀烂的酱色猪肉飘出一阵阵香味来,让人垂涎欲滴。志平感觉耳朵边上飞过来一盆鱼,又觉得头顶落下一道大盘鸡。大家的竹筷像是钢叉,在肢解着一道道美味佳肴,喝酒的端着酒杯到处找人。
志平那一桌是去江西分公司的业务员和车间主任,都是有老婆孩子的当家人,他们格外内敛,不愿意把嘴浪费了来说话,头也不抬地在光盘行动。
总公司的市场业务竞争已非常激烈了,区域划分很成熟。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市场可以跑了,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业务能力没机会显示出来,就带到餐桌上来了,他们终于抬起头说吃饱了不想家。志平做梦也想不到会遇到这几位大哥哥。
高深过来给每一位业务员陪酒,大家立马站起来。马厂长端起酒杯大声说,他代表九江公司高老板保证:“前途再难,不说一声苦,大家心里有数。”说完咕咚一声干了,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亮了一下杯底。
高深看着几位抽调来敬酒的女孩在大厅忙不过来,便让花艳红再叫几个过来单独陪陪这一桌。一会儿花二姐便拖着王欢和杨梅都过来了。董事长很满意,让每一位业务员斟满酒,他端起杯子对大家说:“去了江西就一头扎进业务里。要把多年打磨的宝刀拿出来试试锋芒,披荆斩棘开出一片新天地。
“年轻人对待感情的事要有个正确的态度,男人的魅力就在于勇敢挑战,成熟而不轻浮。当各方面能力都具备时,就是对女人最大的魅力。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就是真理中的基础真理。”
高深善于用最形象的词汇说出通俗易懂的话。每一个业务员都由衷的点头佩服,尤其是志平,他觉得高总说的最后几句话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这么多天来,他接受过很多人的谈心。但唯有高总说的话,让他有种别样的滋味在心头。高深走过来关心地说:“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去吧。”志平摇摇头说:“不累,我一点也不累”
志平是一种莫名的兴奋。这时杨梅走过来,她只微笑着端起一杯啤酒说,祝大家明天一路顺风。然后干掉,却心疼的朝志平望了一眼,也无言以对。
志平记不得上次跟杨梅是什么时候说的话了。两人或许见面只是笑而不语吧?或者半年来志平也没有注意过杨梅,而安静的杨梅也从不打扰志平的生活。
今晚大家都在乱哄哄的喝酒吃菜,杨梅过来陪志平他们喝了这一杯酒,那些曾经的过往,也就以这么一种热热闹闹的方式结束了吧。
明天志平他们将坐火车一路南下,而她还是在餐饮部那边忙自己的事情。
高总是一桌一桌陪过去的,今晚的酒大家喝得尽兴,让南下的人不会想家,也让留守的同事不再牵挂。尤其是高总给大家的规划,公司下一步将陆续在长三角、珠三角经济发达的城市群布局。
长三角、珠三角Gdp占全国近一半,只要抢占了这两个风口,猪都能飞起来。
高总恰到好处地把一些深刻的东西用浅显的话说出来,大家纷纷点头,高深即使是喝啤酒,一桌一桌的下来,也是酩酊大醉了。但他一直撑着,最后站不稳,就坐在主席台边的椅子上,乐呵呵地望着大家笑。
他也许对每一个人都觉得面熟,却很少能叫出名字来。
二
那天晚上,志平也喝的晕头转向,他前几天已搬出财务室,住在宾馆505房间了。
他从宴席下来后,又糊里糊涂的往办公楼去,站在楼下,才知道早已黑灯瞎火的财务部已经没有他的房间了,才又转身往宾馆去。没想到自己乘电梯刚到5楼。一开电梯门,见王欢笑眯眯的问:“你去哪了?我看到大厅里人都走光了,过来找你,你却不在宾馆里。”志平笑笑,一下依在王欢肩上,急得王欢连忙说:“别让人看见了,祖宗哎,别让人看见了。”
两人连忙往5号房间走去,志平一进房间门便冲进卫生间,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忍不住“哇”一声吐个精光。等会冲干净后,志平又洗了个澡,他才大脑清醒的坐在沙发上,望着王欢,歉意地笑笑说:“今晚高总的话说到我心里去了。”王欢看他喝酒喝到吐了,便要给他泡点糖茶。看了看空空的茶叶罐,摇摇头,又翻出一包喝咖啡用的方糖,只好泡了杯糖水给志平喝,志平喝着甜甜的糖水,十分享受。两人便不说话,只是看对方。仿佛所有的话都不用说,对方都明白。
过了半天,王欢说看到你酒桌上喝的满脸通红,真想劝你别喝,人多又不好说话,心里担心呢。
志平现在一点不难受了,他听到王欢关心的话,心生感动,又靠上来抱着王欢亲了一下,今晚王欢倒十分主动起来,三下两下,王欢感觉志平下面一根硬东西,便问他裤兜放钢笔干嘛。志平只是笑。他关了灯,四下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路灯朦胧不明。志平轻声说“我今晚想要你。”
好像十分自然的话,王欢瞬间明白,害羞而好奇。两人躲在黑暗里,就着窗外打进来的昏黄灯光,王欢褪下裤子,志平也生手生脚地还没找到门路。他突然哎哟一声,便往厕所里跑,吓的王欢花容失色。志平进去开了灯,才看到自己下面的包皮撕裂出血,流了几点血又止住了,于是洗洗穿衣出来。王欢很诧异,又不敢进去,只好待在房里等志平出来才问他怎么了,志平说没事了,刚才疼的不行哦。
王欢说真让她担心,可她不明白怎么又流血了呢?王欢看到床单上的一滴血,很疑惑,又不解地问,这不该是女的流血吗?怎么你又流了呢?
这问题志平回答不了,他茫然的望着同样疑惑的王欢,他们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年轻人啊,在没有跨入成人门槛之前,无数的事情总有无数的问号,那就等着慢慢去找答案吧!
过了半天,志平对王欢说:“你早点回去吧,我没事了,今晚我一个人安稳睡一觉,明天出发去九江。”
王欢有些依依不舍,却又不能不回去,看看时间,马上车间就要下夜班了。她必须回去签字,于是吻了下志平,慢慢的退出房间,疑疑惑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