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答案,都在别人那里?”
安妮很快反应过来,
“可我们几乎不交流,真的有人能解出来吗?”
她最后一句的疑问落下,房间里鸦雀无声。
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墙上的滑翔翼上,拉开一道扭曲的影子。
结局很明显,他们完美规避了所有胜利条件。
“能赢的。”
爱丽丝说,
“曲折狭窄的生路也是路。”
根据安妮的谜题,推测出的新线索。爱丽丝准备在天黑之前跟甘吉谈谈。
临出门前,她对安妮重申了本场实验刻意设置的障碍:
“莱斯特小姐,我知道过去的经历让你有些不信任古普塔先生。但现在,我们还必须相信他,并采取一定程度上的合作与情报共享。”
“我和他同一趟马车而来,在路上我推测过他的国籍应该是印度。现在在英国内部遍地开花的东印度公司,正是新的一轮敲骨吸髓。”
安妮没有怎么纠结就同意了。
看着爱丽丝惊讶表情,安妮苦笑:“爱丽丝小姐,我其实考虑过和他结盟的。”
“卡尔先生和尽职的邮差都有些难以沟通,然后我刚鼓起勇气,就能被他们沉默的态度打退。所以昨晚看到古普塔先生时,觉得他面对游戏很积极,我们有机会或许能交换一下情报。”
“这个念头还没存在多久,就被他莫名其妙的怒火给掐灭了。他房间那些砰砰声,更是让我难受极了。所以我才想……”
安妮指指自己的脑袋,总结,
“爱丽丝小姐,如果你能让他安静些,我不介意合作的事。就算,就算古普塔先生不改脾气也行,我会努力,努力克制自己的害怕的,希望他能和我和平共处。”
爱丽丝抬手握住门把,听罢安妮的意见,明白她已经做到自己的极致了。
爱丽丝不由道:
“莱斯特小姐,你真的比我想的要有勇气,你的怯懦和自卑都来源于后天的苦难。”
“给你一个忠告吧——比起寻找,正面对上你曾经的痛苦来源。你首先要做的,是将他们留下的所有印记,从内到外,彻底抹除。”
安妮没有自信答应,嗫喏着嘴唇,不曾开口。
安妮其实也察觉到了。昨天面对失去理智的甘吉,她敢用灯砸,为自己争取机会。
但勇气就像烛火一样,转瞬即逝。继续面对狰狞的男人,她不可避免的感到幻痛,大脑也随着时间变得混沌,就像曾经被打懵的每一个日夜,除了本能的抬手护着自己和尖叫与哀求,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这很难,但这是新生必过的一关。”
爱丽丝抱抱她,认真,
“不要辜负那个想要走出阴霾的自己。”
安妮慢慢的,有些犹豫地点头。
送爱丽丝出门,安妮锁上防盗链,转头看着那历经岁月依旧完整如新的木制飞行器。
这份礼物是母亲在她出生前就预备好的,却直到安妮一无所有时才被送来。
律师告诉她,母亲的遗产被分作两份,另一份则被海外代理人代持打理,只会在安妮最需要时启用,帮她重塑陷入绝境的人生。
“你的母亲因难产大出血而去世,没能看到你的脸庞,哪怕一眼。”
“但她一直都很期待你的降生,并且在为你的未来打算,竭尽全力谋划着。”
律师传达着代理人的意思,向病床上死气沉沉,骷髅一般的人伸出手,
“莱斯特夫人拼死给你的那条命已经到了尽头。现在,妈妈又生了你一次。”
“你需要做的是把那两个人渣忘掉,养好身体。不要让真正爱你的人心痛。”
想起自己签收最后一份遗产时,看到清单末尾那份出生礼物的心情,安妮握紧拳头,
“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心里的伤也一定能养好。”
“妈妈,你给了我两次生命,我不会再辜负自己的。”
……
离开安妮的房间后,爱丽丝在卡尔与维克多的门前停留了片刻。
她静静聆听着,发现卡尔的房间非常安静,维克多的房间里也只有威克的几声动静。
“这两位先生倒是有些相似。”
爱丽丝眯起眼睛,
“不过邮差还在送信,卡尔先生则压根不出门。他们似乎对自己的谜题根本不关心,不关心胜利。”
“来到庄园总要有理由。对胜利无动于衷,那就是有其他的目标,会是什么呢?”
“我有预感,今晚也会发生点事情。”
爱丽丝驻足停留片刻后,转身离去。
她来到甘吉的门前,抬手敲了几下。
“饭放到门口,你可以走了”
甘吉语气有些冲。
“是我,爱丽丝。”
“……我现在不想见到别人。”
“是吗?可是我在花园找到了一种低矮的植物,一颗颗椭圆形的黄绿色果实结在叶中,闻起来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爱丽丝把安妮尝过的口感复述一遍,
“吃起来有点麻。”
听到门后快速接近的脚步声,爱丽丝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甘吉“砰”的一声打开门,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立刻,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