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
沉默半天,为了避免房东太太在外造谣,爱丽丝决定先给菲利普打针预防剂——
“菲利普先生,离房东太太远点。”
“她如果说了什么,不要放在心上。房东太太人挺好的,就是有些误会。”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菲利普的不解:“什么误会……”
“不重要。”
生怕被追问到底的爱丽丝掐断话题,
“好了,不重要的细节等我有时间了再谈。”
逃命一般挂掉电话,爱丽丝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提振着精气神。
向船老大付借用电话的钱时,对方忽然叫住爱丽丝,掏出一包烟叶:“小姐,看您很累的样子。美国的新货,来点?”
“嚼不来烟叶。”爱丽丝礼貌拒绝了,“谢谢了,先生,我感觉我还好。”
话虽这么说,回船舱的路不长,爱丽丝却走的有些慢。
坐在床板上,她望着铺得随意的垫子,特别想对齐四角。
努力干完这点活,爱丽丝重新坐下,感受着从精神到身体的双重疲倦,外套都没来及脱就闭上了眼睛。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斜靠着。爱丽丝告诉自己赶紧休息,可飞转的大脑在阐述着目前的问题——
毫无解决头绪的伊塔库亚、突然来访的奥尔菲斯、怎么也留不住的安德鲁……
爱丽丝想抬手揉下眉心,因为太累放弃了。她喃喃自语:“事情一件积一件,到底,该从哪里下手呢?”
时间1分1秒的流逝,当月亮出现在天边,爱丽丝睁开眼睛,依旧没有头绪。
点起油灯,爱丽丝托着下巴,目光没有焦距——
体力得到了恢复,可精神上的疲乏仍在。
“笃—笃—”
敲门声响起,原来是刚睡醒的安东尼奥来叫爱丽丝用晚餐。
因为生活习俗的缘故,午餐可以随便吃点,早餐和晚餐则会丰盛许多,有不少好吃的。
即使条件艰苦,人们依旧保持着这种习惯。船老大那里限量售卖着荷兰几种有名的奶酪,搭配着面包一起吃,滋味很棒。
“我买到了最后一块马斯丹奶酪。吃起来是很温和的甜味,内里的质地柔软,还有股坚果的香气。”
安东尼奥一段话,让本来不想吃饭的爱丽丝决定开门。
咬着夹有甜味奶酪的面包,爱丽丝承认,食物稍微抚平了她焦躁的心。
胃口大开的她瞧到还有人卖子鸡,鸡翅边缘冻上的卤汁非常诱人,让人能想到一口下去,连着肉冻嚼着鲜嫩的鸡肉会有多么愉悦。
“文学大师曾经写过的美食,不可不尝。”
爱丽丝这么说着,接连买了子鸡,熏肉,还有一节圆滚滚的蒜味肉肠。
看到船老大的珍藏里有瓶荷兰式苦酒,爱丽丝干脆也买了。一并带到船舱里吃。
“喝这么好?”
其他还行,没啥钱的大师望着通透的酒液,馋到眼睛都不舍得眨。
“明天就能回去了,就当是庆祝我们要结束这段痛苦的旅途了。”
爱丽丝拿着高价买酒送的杯子,倒上两杯,稍微抿了一口自己那杯。
好吧,从名字上来看就不是她爱喝的。
苦苦的,刺嘴。爱丽丝总觉得该往里面调点东西会更好喝,直接喝实在有些喝不来。
安东尼奥则高兴端起杯子,陶醉嗅闻几下,满意道:“还是我们意大利的酒好。”
“这酒不是叫荷兰式苦酒?”
爱丽丝撕下一只鸡腿,随口问。
“只是叫了这个名字罢了。只有内行的人才知道,这酒啊,可是我们意大利人研究出的。啧啧,总有一天要换个名字的,好酒必须归于我们。”
好几天没沾,能喝上几杯让自己满意的佳酿,安东尼奥简直要幸福的晕了。
爱丽丝只是想吃点好的,补充下思考消耗的精力。她没再碰酒杯,专心吃着菜,一瓶酒全被安东尼奥喝了。
这酒度数不高,安东尼奥倒也没喝醉,只是人活跃了些。
“外面的地板还没站满,可能要等到午夜,这艘船才肯动一动了。”
安东尼奥极力邀请爱丽丝上岸在附近走走,
“爱丽丝小姐,感谢你的好酒,请听我为你演奏一曲吧。”
爱丽丝看着安东尼奥,有些担心:“大师,您拉琴,不是会召来那个恶魔吗?”
安东尼奥摇摇头,道:“你也说了,它还算是比较好交流的。在我演奏音乐的时候,它会旁观到蠢蠢欲动,但被我拼命拒绝后,就会收敛点。”
“况且,我也不可能放弃我的琴。手痒的时候,还是很想来上一曲。”
安东尼奥这么说了,爱丽丝便点头同意。
她叮嘱道:“那大师你可要注意,如果恶魔有侵占身体的迹象,一定要抵抗。我也会在旁边看着的,随时出手。”
收拾了一下吃剩的残骸,爱丽丝戴上手套,拎起准备扔出去。
他们顺着岸边没走多远,就停在一处能看见轮船的偏僻之处。
伴随着略带咸腥味的海风,安东尼奥打开琴盒,拿出那把提琴。
大师的水平完美,琴声迎合着海浪拍打的节奏,与自然融为一体。
糟糕的环境,变成了温柔宁静的摇篮。
爱丽丝在专注聆听的过程中,精神逐渐放松,享受着闭上眼睛。
她隐约听到安东尼奥说了声对不起,视野骤然开阔。
像是灵魂伴随着琴声飞出了自己的体内,爱丽丝发现自己在上升!
她低下头,能看到海面急剧缩小,轮船变成了一个芝麻点,宽阔的大海成为了窄窄的海峡。
安东尼奥的长发托起提琴,比之前更用力演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