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围观众人看着秘术光影中沐月宁那如同鬼魅般吞噬灵魂的景象，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们死死盯着沐月宁，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之前的凌霄殿大小姐，此刻看来只剩下了可怖。
“真是沐月宁做的？”
“吸食灵魂......太可怕了。”
窃窃私语声蔓延开来，指责和惊恐的目光汇聚在沐月宁身上。
沐月宁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张道一的空间封锁如同无形的牢笼，断绝了她最后一丝逃脱的希望。
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如同破败的布偶般瘫倒在地。
“沐师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王绍臣目光复杂地看向沐千山，带着一丝惋惜问道。
曾经并肩同行的同门，如今却沦落至此，实在令人唏嘘。
沐千山如同被抽走了脊梁，只是轻轻摇头，什么也没说。 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女儿沐月宁做的这些事，你知道吗？”王绍臣再次追问，语气沉重。
沐千山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看了眼瘫软在地的沐月宁，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完全不知情。” 为了保全自身，他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彻底切割与女儿的关系。
沐月宁听到沐千山这句“完全不知情”， 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被抛弃了？
那个口口声声疼爱她的父亲，此刻为了自保，竟然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情绪瞬间崩溃。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从沐月宁喉咙深处爆发。
状若疯癫，就要嘶吼出一切真相，将沐千山一同拖入地狱。
就在这时， “咚！”的一声闷响，沐千山猛然发难。
他原本还佝偻的身躯骤然挺直，如同饿虎扑食般一把抓住沐月宁的脑袋，狠狠地朝着地面砸去。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沉闷的撞击声，一下下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沐千山状若疯魔，竟是抓住沐月宁的头颅，强行让她向在场所有人磕头谢罪。
六阶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沐月宁哪里有丝毫反抗之力， 脑袋如同捣蒜般被一下下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只是几下，沐月宁便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沐千山这才停手，缓缓起身。
环顾四周， 噗通一声跪倒在沐月宁身旁， 对着众人， 也对着张道一， 重重磕头。
“各位，今日之事，皆因我教女无方， 沐千山罪该万死！ 我愿承担一切罪责， 只求......只求圣地能网开一面， 留我女儿沐月宁一条性命！”
声音带着哭腔， 哪里还有半分凌霄殿殿主的威严。
张道一看着跪倒在地的沐千山父女， 眉头紧锁， 一时也有些犯难。
下意识地看了墨影尘一眼， 想看看这位的态度， 再做决断。
墨影尘却是感受到幻刺的精神波动，从远方传来。
转向张道一，语气平静：“张宗主，我的手下找到凌薇了，要一起去看看吗？”
张道一略微一怔。
手下？
亡灵竟然已悄无声息地潜入寰宇圣地？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紧迫的担忧取代。
此刻，寰宇圣地吞噬普通人灵魂的真相如鲠在喉，一旦传开，万年清誉将毁于一旦。
更何况，墨影尘还提及了囚禁门人一事，若真如此，圣地颜面何存？
“好。”张道一立刻应允，没有半分迟疑，语气沉稳。
“前面带路。”
他回头，扫过僵硬在原地的沐千山父女，对着身后的王绍臣吩咐：
“看住他们。”语气带着七阶强者的威严，不容置喙。
未再理会如丧考妣的沐千山，张道一拂袖转身。
紧随墨影尘身后，化作两道流光，破空而去。
......
凌霄殿后山，与前殿的喧嚣截然不同。
这里幽深静谧，唯有古木参天，遮蔽了大部分光线。
通往关押凌薇的山洞洞口周围，草木稀疏，泥土泛着不自然的潮湿。
空气中隐约飘散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朽气息。
墨影尘率先走向山洞，脚步焦急，没有丝毫犹豫。
张道一紧随其后，目光深沉地扫过山洞入口的阴影，心头微凛。
甫一进入，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皮肤，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山洞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幽深，蜿蜒曲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潮湿的霉味混杂在一起，令人感到压抑和不适。
转过一个弯角，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相对宽敞的洞室出现在眼前。
然而，洞室内的景象，却让墨影尘瞬间怒火中烧，胸腔几乎要炸裂开来。
凌薇，那个曾经灵动活泼的少女，此刻正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衣衫褴褛，布满鞭痕，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遍布着触目惊心的血痕。
新伤旧伤交叠，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一条粗壮的精钢鞭子，还滴着鲜血，被一个面目狰狞的凌霄殿弟子握在手中。
鞭子尖端，兀自颤动着。
徐斌，挥舞着鞭子的正是徐斌。
他面容扭曲，眼神癫狂。
鞭子划破空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伴随着少女痛苦的呜咽，在这阴冷的山洞中回荡，令人心悸。
凌薇已经意识模糊，往日灵动如星辰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空洞而绝望。
只有鞭子落下时，下意识地抽搐，才能证明她还活着，还在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墨影尘的目光，颤抖着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凌薇，胸腔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如同火山般喷薄而出。
如果说，听到沐月宁吸食灵魂的真相，他还能勉强保持一丝理智的冷静。
那么此刻，亲眼目睹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凌薇，被折磨到如此境地。
心中的滔天怒焰，已然将所有的冷静都焚烧殆尽。
“什么人！”徐斌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猛然回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凶狠地瞪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