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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落月并没有成功,相反,她失败得彻底。

她一次次觉醒,一次次验证前一世的想法,一次次修缮自己的计划,最后可笑的发现自己于事无补。

但她不知疲倦地反抗,只为了有一次迎接曙光的机会。

第十次。

她站在颜未曦的墓碑前,举着黑伞,鼻腔满是湿润感,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墓碑上的三个字。

她没有回头,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脚步。

她讽刺一笑:“我们每一个都做不到。”

顷刻间。

所有脚步顿住。

直到一个人出声:“嗯。我们每个人都做不到。”

“有兴趣做笔交易吗?”

刹那间,雨珠骤停在空中,她似乎被拉入一个虚幻的空间,她的四肢瘫软无力,她倒在地上不再起来。

简落月仿若掉入海里,沉溺海中,但好在短暂的窒息感转瞬即逝。

她朦朦胧胧之中听到不可思议的声音:

“有兴趣做笔交易吗?”

“什么交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

对方将交易内容和后果全都托盘而出,直到最后一句话加重语气:

“你是个聪明人,你每次都能试图觉醒,我也不想骗你,主要是骗不过。这笔交易风险很大,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失败,你将失去觉醒的机会,永远当你的虐文女主,并且不再遇见颜未曦,甚至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你是否愿意——”

“将所有的自救机会让给颜未曦,并将自己部分灵魂献祭给她?”

“请你考虑清楚,一旦放弃,你将不再有任何察觉到这个世界秘密的机会,与那些人一样,按部就班的活着。”

简落月平静的直视前方:“你的意思是,一旦我同意,我有可能再也翻不了身,沦为虐文的奴隶?”

对方的声音冷漠又残忍:“是,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你敢赌吗?”

简落月冷着脸弯唇一笑:“哼。”

“我赌的还不够多吗?”

“我简落月说好了保证不让颜未曦死。”

“就该说到做到。”

“我赌!”

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他们:“我不同意!”

同一时间。

一处庄园里。

鹿杳收起怀表,嘴角一勾,眉眼尽地是势在必得:“成了。”

闻言,另外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笑。

*

颜未曦撞破被束缚的枷锁,抓住简落月的手,脸上肃穆之色难消,她将简落月拉近一步,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

她义正辞严:“简落月。”

“自救比什么都重要,你不能放弃!”

简落月不敢相信自己会见到颜未曦,她的眉眼忍不住柔了下来,眼眶发酸,嘴唇翕动,久久难言。

她的曦曦,变了。

少了几分恬静的温柔,多了几分鲜活的活泼。

简落月忍不住反握颜未曦的手腕,潸然泪下,声音哽咽得不像话:“曦曦,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几乎快要泣不成声。

颜未曦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笑容轻柔:“坏的是这个世界,不是你。”

“你明明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不多想想自己?”

“月月。”

“放弃自救的机会,就等同于放弃自己,你连自己都放弃了,更不要说坚持救别人。”

颜未曦抓住她的手,双手交叉相握,语气温柔得好似泉中水:

“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比起让步,我们更应该互相救自己。”

简落月夺声:“那你呢?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你了啊!”

简落月抓紧颜未曦的手,放肆哭泣,悲痛交加下,她慌不择言地宣泄心声。

颜未曦松开相握的手指,反握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

“月月。”

“我在。”

“我一直都在。”

“不要放弃每一次的机会,你还有无限可能,只有你有了无限可能,才有可能救我,你明白吗?”

“你还有爸爸,还有妈妈,还有好朋友,你被虐文引导的执念太深,不顾一切想要扭转一切。”

“已经忘记最开始的初衷。”

“作为人呐,就应该活着,哪怕终点是死亡,在死亡之前品尝人间百味,将收获带向终点,而不是遗憾。”

简落月的眸子闪过泪光,她用力抓紧颜未曦。

她总想着。

没关系的。

只要曦曦能活下去就好。

她忘记自我。

忘记太多太多东西。

她哽咽道:“可是……你死了,就是我最大的遗憾。”

“遗憾是人定的,收获也是人定的,极度悲伤下,会觉得世界该死,为什么别人这么幸福,恨不得去死,可是一旦顺应想法去死,死亡那一刻便只有遗憾,不妨先哄一哄自己,去找一找喜欢的东西,去取悦自己,去得到更多东西再死。”

“当你放弃自救那一刻,你已经提前预定死亡,放弃跳出命运既定死亡的范围的可能性,放弃去获得意外惊喜。”

“失败后,简落月再也不能遇见颜未曦,也没有救自己的机会,这值得吗?最开始想要救我,不是因为遇见我,因为是好朋友吗?”

“当你没有遇见我,没有成为朋友,为未来的你剥夺了救命的可能性时候,她该怎么体谅现在的你?”

“她会想,凭什么我要付出这一切。”

“在我看来,你应该自私一点,你什么都要,而不局限在这里。”

“再自私一点吧,月月。”

“你就应该什么都要。”

简落月很爱看书。

什么书都看。

她曾看到过一句话。

“爱你的人会希望你能够再自私一点。”

她一直不理解这句话。

现在,她终于理解。

因为足够在乎,才希望对方再对自己更好一点,哪怕太过自私。

简落月希望颜未曦拥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宁可放弃自己。

颜未曦希望简落月永远保持自我,拯救自己,她不愿意接受简落月送给她的宝贵机会。

氛围正好,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她们:“额。那……还做不做?”

简落月下意识想要开口,在想到颜未曦刚刚说过的话,一时拿不住主意,这一耽搁,就被颜未曦抢占机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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