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而已，何需证据？”
沈芫一掌劈开沈威的手，匕首在她腕间转了个漂亮的圈，然后回到她的手中，带着势不可当的气势直直刺向姜氏。
姜氏吓得两个眼珠子都交汇到鼻根处，尖叫着往后退：“啊啊啊！杀人啦！救命！”
可她身后便是墙，根本退无可退。
眼见着匕首即将刺穿姜氏的心脏，
电光火时间，沈威一把拉过沈芫，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而沈芫手中的那个匕首也瞬间变了方向，只在姜氏脸上刮出一条一血印，然后插进了沈威的手臂。
沈威闷哼一声，忍住疼哄道：“芫芫，听话，你先冷静一下！”
沈芫双目赤红，将插在沈威胳膊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沈芫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的衣裙这才没有沾上血迹。
姜氏立刻扑到沈威身旁，捂住了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将军受伤了，快请府医过来，快请府医过来！”
她朝门外喊了两嗓子。
丫鬟嬷嬷立刻往院外跑，去请府医。
沈长书和沈青书掐准时机，从屋外跑了进来。
今天晚上，他们看见自己外祖家被请过来，便知道姜氏这里出了事，于是趁着萧凌离开偷偷溜进了武德院。
他们在屋外听了半天墙角，得知姜氏并非沈威的原配妻子，心慌不已。
他们从出生便是将军府嫡子，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怎么突然之间，他们的身份就变成了无比尴尬的存在？
沈长书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引火上身，便拉着沈青书一直躲在门外。
可听见姜氏的尖叫声后，他们知道这是最好的表现自己的机会，便没有任何犹豫地冲进屋子里。
沈长书和沈青书一个接着一个扑到沈威身边，哭得比自己挨了刀子还惨，“阿爹！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阿爹你疼不疼？长书给你呼呼！”
“青书也给你呼呼！”
沈威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姜氏和沈长书、沈青书两兄弟，然后又看了眼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的沈芫，神色复杂地垂下头。
姜氏不动声色地扬起唇角，瞟了沈芫一眼。
就算她是假的沈夫人又如何？
姜沁雪已经死了，就算她再好再完美，一个死人也没办法取代她的位置。
而且姜沁雪生的女儿也是一个蠢货，好不容易得到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却不知道珍惜，为了一个人死人捅伤了自己的父亲。
与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简直太蠢了！
不像她生的三个孩子，不仅聪慧还特别有眼力见，特别会讨他们父亲的欢心。
姜氏偷偷打量着沈威，沈威此刻应该能明白，谁才是真正关心他在乎他的家人了吧！
一个会拿刀砍自己的女儿，与看见自己受伤心疼得直掉眼泪的儿子相比，不用想，也知道该选择哪个继续做自己的孩子吧！
府医还未赶来，沈威便自己扯下一根布条，将手臂上的伤勒紧止住了血。
他淡淡看了沈青书和沈长书一眼。
“都起来吧！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可是爹爹你流了好多血，呜呜呜……一定很疼……”
沈威冷下脸，“沈家儿郎，流血不流泪！你们两个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沈青书正哭得投入，闻言打了个嗝，生生止住哭声。
“阿爹……”
沈威却没有搭理他们，直接转头看向了沈芫，轻叹一声说道：“芫芫，她……她毕竟是锦儿和长书青书的母亲，你两个弟弟年纪还小，他们暂时还不能没有母亲。除了她的命……其他的爹爹都可以答应你！”
听见这话姜氏心中一喜，朝沈芫挑衅地挑了挑眉。
沈芫站在烛台旁，看着与自己三步之遥的沈威，以及沈威身侧的姜氏、沈长书、沈青书、姜老夫人、姜家老爷，搭在烛台上的手背因为太用力青筋暴起，指尖微微泛着白。
她忽然转头看了眼窗外的残月。
雨停了，窗棂上却还挂着水珠，清冷的月辉落下，窗外泛着一抹寒凉的光影。
沈芫盯着窗外看了会，然后抬手关上了窗户。
这莫名其妙的动作让沈威和姜氏眼底同时流露出一丝疑惑。
可沈芫却没有解释。
她只是在想，她的阿娘肯定在天上看着她。
她不想让她的阿娘看见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丈夫站在对立面。
她更不想让她的阿娘看见，负心之人儿女双全，薄情之人家庭美满。
阿娘会难过的……
沈芫回过头看向沈威，声音无比平静：“她若不死，你这辈子都对不起我娘，也对不起我！”
说着，沈芫走到姜氏的梳妆台旁，拉开抽屉，将抽屉里面一对自己无比熟悉的红珊瑚耳环取了出来。
她扔了一只在姜氏脚边，继续道：“她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害死了我唯一的阿娘，还对我和我一母同胞的手足痛下杀手，从我出生到我进京，她无数次派杀手取我性命，还追杀我的阿嬷。若不是我和阿嬷运气好，此刻怕也早已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足够让她姜青霜以命相抵？”
“就算是把她送去衙门，判官也能要她的命。难道你这将军府比不上衙门，断不清是非对错？”
沈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然后再一次指向了沈威。
“既然沈家家主断不清这个官司，那我和我娘的仇，我便自己来寻！”
话落，众人背后突响起长刀出鞘的声音，那声音沉稳而深邃，夹杂着一丝铁器相互摩擦的哑音，如同地府索命的厉鬼手中的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令人一瞬间寒毛竖起。
姜氏抱着两个孩子惊慌地回过头，视线里便出现一张无比俊美的脸。
虽然带着面罩，但依旧遮不住他深邃精致的眼眸。
寒凉的月光落在他手中的长刀上面，锋利的刀刃也泛起一抹寒光。
看见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萧凌，沈威愣了愣：“你……你是苏凌？你的脸是假的，那你的名字……”
可沈威的话还没说完，萧凌手中的刀便挥向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