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麦满眼心疼地看着许在,她被纱布厚厚包裹的颈部,假意调侃由衷心疼:“在在,还好你没事,你真要是出了意外,我就让你哥给你陪葬。”
陪葬?
许在心里有些愧疚,这次的事是她惹出来的,却让他背了黑锅。
她看向陆斯衡。
墙边,不那么明亮的光线下,男人那双湛湛沉沉的黑眸被额头碎发压住,她竟好似看见了迷茫和决绝的情绪。
其实在许在呼吸停止的那一刻,陆斯衡不是没想过——
没有她的世界,他该怎么独活?
答案就在他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待了会,刘清麦柔声嘱咐她:“在在,你安心在这里治疗,阿姨有空就来看你。”
许在乖巧地眨眨眼。
超敏反应只要药物注射及时,就算出现窒息,不超过五分钟,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但许在气管不是由灭菌专业的医疗器械切开,所以存在感染的风险,必须上抗生素多治疗两天。
刘清麦与当班的医生护士交代完,迈步离开,忽地夏驰叫住了她:“刘阿姨,我能不能留下多陪在在一会?”
尽管之前许在在电话中,和她表明自己要与夏驰分手的心迹,而且她对这黄毛小子也不甚满意,但毕竟人家刚救了自己的干女儿,若是现在打发他显得他们不够道义。
刘清麦略略点头,算是默许。
而后迈步离开,走出房门时,见陆斯衡没有跟上的意思,回头厉声道:“你跟我过来。”
陆斯衡望着相靠的两人,黑眸狠狠眯成了一条狭长的弧度,有股要杀人的味。
潞安负责人办公室内。
刘清麦面色凝重地坐在会客沙发上,陆斯衡俯首垂眸站在一侧,他脚边跪着垂头丧气的邢浩。
邢浩佝偻着背,声泪俱下引咎自责道:“对不起领导,对不起陆院,都是我的错,是我玩忽职守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该死,我愿意给许小姐填命……”
“轮不上你。”
陆斯衡抬脚轻踢了他一下,阻止他说下去,不动声色道,“刘女士,邢浩他工作上的失职,我会严肃处理。请您放心。”
听上去很严厉,其实是抢在刘清麦动手处罚他前,表明态度,邢浩是他的人,由他说了算。
刘清麦轻搭眼皮,恰巧这时赵濑垣进来请示工作:“领导,局长要向您汇报飞机场事件的处置情况。”
刘清麦听后,默了默,随即站起身,正言厉色道:“下不为例。”
哭的稀里哗啦的邢浩抽噎道:“谢领导。”
人走后,陆斯衡解了颗西服扣,坐下沙发,邢浩膝行两步小心翼翼地贴在他脚边。
看着他狗里狗气的模样,陆斯衡抬手轻捏山根,老糟心了。
“站起来说话,我这又不是日企,逼人跪着道歉。”
邢浩缩了缩脖子,一手扶着沙发边,一手捂着腹部缓慢站起身,脸上还有强忍痛楚的表情。
陆斯衡心一沉,放缓语气:“踢疼你了?”
邢浩摇手:“不疼不疼,是我应得的。”
“坐着说话。”陆斯衡抿了抿唇,“她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视线的?”
没有直接问责,他更关心前因后果。
接机和睡眠舱在机场二楼,值机大厅在三楼,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她都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
邢浩认真回忆了一下:“我是看着许小姐进睡眠舱的。”
到此时一切正常。
陆斯衡问:“期间你没离开过?”
邢浩张了张嘴,尽管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我吃了个三明治,突然肚子疼,去了趟厕所。”
坐在沙发上,双肘架在自己大腿的男人眼眸冰冷斜睨着他。
邢浩心鼓鼓跳,赶紧解释:“是许小姐特意吩咐我吃的。我吃完不到十分钟,肚子就不舒服了。实、实在没办法,不然、不然就……”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有说完,但那股味都从字里行间飘出来了。
陆斯衡握虚拳抵了下鼻子。
看来小家伙就是趁这个时候溜走的,计划很精密,可她到底要干什么?
自己已经同意她去给夏驰接机,她这么做毫无意义,而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那肯定是要背着他干些什么。
陆斯衡沉声吩咐道:“你去申请调看机场监控,看看她到底去见谁了。”
“是,陆院,这次我一定不负众望,竭尽所能……”
邢浩忠心还没有表完,男人已经拄着手杖离开。
尽管是IcU,有医护人员监控病情,但许在和夏驰单独在一起,陆斯衡始终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