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本想在勤政殿多留一会儿,好更清楚地探查封华琰的心意,不料封华琰下一刻便将她赶走。
“回去复命吧。”
红袖垂首道:“是。”
眼见红袖退出勤政殿,苏公公立时伏跪在地,“老奴言语失当,请陛下降罪。”
封华琰久久未语,过了会儿方道:“朕罚你有何用?下去吧。”
苏公公猛然松了口气,心情放松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听陛下的语气,仍在为贵妃之事忧虑,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若他能解陛下烦忧,日后必定扶摇直升,成为陛下真正的心腹。
只是此事却不好掺和。
苏公公一边起身,一边拼命思考如何抓住这要紧的机遇。
终于,在他快要走出殿门时,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
苏公公停下步子,咬了咬牙,转过身去。
“陛下,老奴有一言,或可为陛下排忧解难。”苏公公快步走到封华琰面前,跪在地面道。
“说。”封华琰沉声道。
“老奴记得,贵妃娘娘的生辰便在七日后,娘娘从前栖身教坊,怕鲜少有人为娘娘庆生。不若将娘娘的册封大典与生辰宴合办。一则喜上加喜,二则两宴合办,出师有名,倒可以把庆典办得更隆重些,以示陛下对娘娘的无上荣宠。”苏公公字斟句酌,小心翼翼道。
这一次他算是赌上一切,只求能在封华琰面前出头,为封华琰排忧解难。
毕竟他这样的人,生死荣辱都系在主子身上,主子高兴,他受益,主子不悦,他受牵累。
继续放任陛下和贵妃斗气,苦的只会是他。
封华琰确如苏公公所想的那般心里窝了很大的火。
发自内心迁就一个人,向一个人低头,他也是破天荒头一回。
走出昭华殿后他有多忐忑、多期待,此刻便有多恼怒。
这种感觉,不啻于被人迎头浇上一盆冷水,直叫人又气又怨又恼。
若换了旁人,他一早下旨将人贬入冷宫,哪里会给一点好脸色。
可偏偏,那人是嘉萝。
叫他骂不得、罚不得、打不得。
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
封华琰有些不情不愿道:“朕乃天子,上赶着哄一个后妃,成何体统。”
苏公公缓缓抬起头,将封华琰的脸色看在眼中,发觉他虽沉着脸,语气也生硬,却不是震怒的样子。
若陛下真恼了贵妃,他说完刚才的话,恐怕就会被降罪,哪里有机会听到陛下状似抱怨的话。
想是陛下拉不下面子再次服软,偏生心里盼着与贵妃和好,服软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才要在口头上讨些便宜——一个荒谬、甚至大逆不道的想法在苏公公脑海中成型。
觉察到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苏公公自己都愣了。
他怎能把陛下想成这怨夫模样?
可偏偏,他找不到理由反驳。
陛下这几日的行为确实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且陛下自己甚至“乐在其中”。
果不其然,苏公公很快听到封华琰的声音。
“罢了,罢了,贵妃是女子,朕身为男子,总要更宽容些。”
“便依你所言,吩咐内务府,将贵妃的册封大典与生辰宴合办。记着,嘱咐他们务必要办得隆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