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走到沈鹿面前,歪着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渗人,
“你的父亲是谁?”
沈鹿被她森冷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她蜷缩到了泥泞的拐角,身上沾满了腥土,她不顾手上的刺痛,尽量撑着一口气,用力的瞪向对面这个邪恶的女人。
她心虚的出声警告,
“我爸爸就是这座庄园的主人,是在这里主持宴会上的人,你参加的是我们家的宴会,要是我爸爸发现我不见了,他会派人来找我的,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眼看着白林林的目光越来越危险,沈鹿及时住口,赶忙说道,
“等等,你现在要是放了我,我们刚才的账一笔勾销。”
她意识到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白林林的目光太冷太阴暗的,看的人心底发怵,沈鹿深知自己斗不过她,不自觉的向后瑟缩着。
白林林抱臂看了周围一圈,眼底的不屑轻蔑都涌了上来,她挑起沈鹿的下巴,嗤笑道,“你说你是沈家的千金,我怎么不信呢?”
“啧啧啧,我要是有一面镜子非得让你瞧瞧你现在这副丑陋可怜的模样。”
白林林想到什么,拧着眉心,朱唇微扬,恶心起沈鹿,
“里面那位沈溪也姓沈,真巧啊,我觉得啊,她比你更像是沈家的千金。”
沈鹿的脸唰的苍白起来,一张小脸惨无人色,她声音都在抖,还在固执的反驳,
“你…你胡说什么,那是我的爸爸妈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许久不曾出现的系统忽然出声了,冰冷又熟悉的机械声环绕在白林林周围,
【宿主,这个人身上有能量异动……她或许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哦?”
难道是穿书的侵略者?
白林林撩起眼皮,痴痴的笑了一声,她笑意浓烈充满了恶意。
忽然,她向前一步猛的一拽沈鹿抱着自己的胳膊,力气出奇的大,硬是把她拖拽到旁边茂盛的玫瑰花田,砰的一声,她反手一扔,用力狠狠的把沈鹿甩进了玫瑰花田。
“啊!! !”
沈鹿的叫声格外的凄厉惨痛。
白林林看着她,满脸惋惜,嗓音轻轻,
“啧,可惜了,这周围无人欣赏你惨烈的模样。”
系统告诉她,周围没有人。
白林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她的目光如同游动的毒蛇,滑湿,阴暗,又像一条束缚的绳索紧紧的箍在她的身上。
“这位沈家假千金,怎么?自己当了几天千金,享受了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高高在上看了别人几十年。就让你忘记了你穿越来之前的身份了么?”
“呵,还在我的面前扯虎皮呢,跟我玩心机,下辈子吧!!”
白林林厌恶的看着沈鹿,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垃圾,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些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依然能打翻身仗,可笑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一如她自私自利的哥哥。
一个愚蠢而又懒惰的人类。
沈鹿痛的似乎整个人都要昏死过去,她额头冒着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流。
她昏沉迷糊的听到,这个一言不合就扔她的疯子说什么穿越?
轰隆,刹那间,她脑子里似乎划过什么,却又一闪而逝。
白林林面无表情的走到她的面前蹲下,白皙如玉的手卡着沈鹿的脖子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缩紧再缩紧。
沈鹿死死的拽着白林林的手,想让她能松开她脖子上的手,她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着,发出‘赫赫’的声音。
【宿主,你要杀人吗?】
系统似乎很疑惑,她只是撞了宿主一下而已,为什么宿主要杀了她呢。
白林林看着手下的女人,脸色涨红,脸红脖子粗的的苦命挣扎着。
心底冰冷的声音传出,
【系统,她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为什么,她可以一穿越就可以占着沈家千金的位子,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却连吃带抓的拿。】
【系统,谁家的千金穿的像是从精神病院里爬出来的一样呢?那是因为啊…她被家族舍弃了,哈哈哈哈哈。】
她神色嘲讽,这些千金啊…也不过如此嘛。
‘赫赫’
被掐住脖子的沈鹿动作渐渐缓慢下来,她眼睛双眼渐渐模糊,瞳孔开始溃散,过往曾经的那些事情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原名不叫沈鹿。
她叫张招娣,是个乡下的野孩子。
她的母亲重男轻女,生了六个孩子终于,最后生出了一个男孩。她的妈妈高兴坏了,把家里所有能吃的,用的,全都一股子堆在了她的弟弟身上。
家里的五个女孩饿死的饿死,被卖的被卖,她的三姐最后是得痨病死的。她是第四个孩子,看着姐姐们的的离去和死亡,感到十分的悲哀与恐惧。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她跑了。
她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一直卖惨讨饭才勉强得以生存,但这样往往最基本的温饱都得不到保障。
那年的冬天,风格外的冰冷刺骨,她跪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一个破洞的碗,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愿意给她吃的和喝的。
有个拾荒路过的老人看着她有些疑惑,眼神仿佛可怜她似的,却又问她,为什么有手有脚好好的要在这里讨饭。
她不愿意回答。
老人走了。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施舍东西,她饿的没办法,学着拾荒老人翻找着垃圾桶,但是垃圾桶里没有有用的东西。
‘啪嗒’一本书掉了地上。
张招娣垂眼看着,她冻的红肿的手指捡了起来,揣在怀里,继续翻找着。
终于有人见她可怜,施舍了一个馒头给她,她躲在街角的屋檐下一点点的啃着。
张招娣站起来的时候,感到胸口有东西膈的不舒服,她想起来了自己捡回来,准备攒起来卖掉的书。
她拿了出来,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翻看起了书。
她看书的时候有些骄傲,她弟弟那个没用的东西,有书都读不好,不像她,只是偷偷随便一学,就学会了这么些字。
然而,当她看见书皮有些朴素的封面时,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本书叫《女主的幸福生活》?
女主是什么意思?
张招娣抱着解惑的态度去看这本书,然而她越看越生气,越看心底越不平衡。
这个写书的人就是在捏造事实! ! !
怎么可能会有人生活的这么幸福美满,没有经历过折磨,挨饿。
为什么人和人不一样? !
张招娣愤恨的朝着书吐了一口唾沫,拿着脚连着在地上踩了好几脚,她依然不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地上躺着的破损的书狠狠的刺痛了张招娣的心,怎么会有人真的过的这么圆满……
她想到了里面所谓的女主,
她第一次了解到这个词。
这本书的女主名叫沈溪,她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她的爸爸妈妈从她出生时就对这个小女儿十分的偏爱,要星星甚至都不会去摘地上的月亮。
她可以骑着爸爸的脖子驾马车,她的爸爸都会笑着夸,溪溪的腿真有劲儿。
她的满月宴和十岁生日宴都办的极尽奢华,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来为她祝贺。
她可以趴在专为她打造的,精致的抓周桌上,抓着她想要的任何东西。
初礼会满足她一切要求,不会要求她只能抓一个。
沈溪这一生顺风顺水,她十岁生日宴遇到了江家的小太子江辞,这位高傲的小太子第一次见到沈溪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喊着她姐姐,从此以后非她莫属。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
哪怕是在婚后,生了孩子,她的孩子依旧是最懂事的那个,他会宠着妈妈,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江辞依旧会每天下班带一支玫瑰花回来送给他的妻子,然后拥抱着倚靠在沙发上画画的女人,会耳鬓厮磨的喊她沈公主。
故事到此,太美满了。
然而,
张招娣不信世界上会有这样幸福的人生。
在她狠狠的踩着这本书的时候,一道常人看不到的光乍然从书里冒出。
一个苍老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张招娣,假如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进入书中的世界吗?”
张招娣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书里的世界?
这谁啊,在开什么玩笑?
“我是位面的掌管者,也是剧情线的控制者。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放你进入书中的世界。你可以选择任何你要想成为角色,甚至是女主。”
张招娣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是这书里发出的声音,她迟疑了一会,
“你有什么条件?”
“我要你打破所有的剧情线,我要重塑新的世界,到那时,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张招娣心动了,她立马点头同意了。
但她坚决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我要书中世界的女主沈溪消失,我要出生在沈家,作沈家独一无二的千金。”
那个声音似乎遇到了同频的人,声音都颤抖起来,“好好好,我就欣赏你这样有魄力的人,我答应了你的要求。”
就这样,张招娣怀带着中了亿万彩票的心理进入了小说世界。
她憧憬的美好人生要开始了。
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襁褓里孩子从医院莫名消失,另外一个孩子却从天而降落在了沈家庄园外。
她们身上的因果线开始扭转。
命运交互。
狂风夹杂着暴雨,主世界线终于发现自己的女主消失了,它暴怒的鸣喝,电闪雷鸣的劈向这个世界的外来侵略者,这个外来者的身上竟然有一股力量在保护她! !
天空一片血红,漫天大雨倾盆而下,路边的花草树木几乎无一存活,全都折倒在地上。
【到底是谁,带走了我的女主! ! !】
主剧情线异常愤怒,自己的孩子被偷走了。
附在张招娣身上的诡异剧情线闪着光亮,苍老黏糊的声音听着让人几欲作呕,
【孩子,这个世界太美满了,已经没有发展的必要了,位面主神都默认就让我留下来蚕食了它。】
它学着人类叹息道,
【你啊,就赶紧逃吧……】
【看你还没长大,老夫且放你一条活路。你走吧,去寻找新的剧情。】
它话音落下的同时,主剧情线发现自己无法操控这个世界的一切,它的能量在慢慢消失。
【你这个恶心的偷盗贼,给我滚开! !离开我的世界,为什么所有的世界都一定要经历悲欢离合,都一定要带着遗憾我的世界美满又怎样,我的女主本就应该幸福美满,她幸福碍着你们什么事了?难道要把所有的世界都同质化,变成苦情的悲剧,你们才满意吗?】
【位面主神?它也不过是剧情的附属品罢了,为什么要来干扰这个的世界! !】
它的能量在流失,所有的一切,主剧情线都无法感应,它拼命的散发着仅剩的能量。
而在即将消散的时候,它声音空灵凛然,磅礴回响,
【眼泪永远不能主宰这一切】
【我的女主,会回来的】
它用尽所有的能量,塑造了一个与未来女主一模一样的人,尽管她没有七魂六魄,没有感情,只是一个傀儡,留在男主身边的傀儡。
可是,没有关系。
它的女主归来那一日,就是傀儡消散的那一日。
侵略进这个世界的剧情线赫赫低沉的笑着,就在它以为自己终于成功占领了这个世界的时候。
主剧情线以自己曾经在无数个小世界里赚取的能量为代价,化作一道耀眼刺目的利刃闪电以万钧之力直逼张招娣。
尚有记忆的张招娣瞬间被劈的炸开了毛发,五脏六腑都如烈焰烹饪,灼烧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张招娣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束缚在她身上的能量…消失了。
那个恶心的剧情线也消失了。
雪越下越大,覆满白雪的枝丫微微摇晃着,白雪簌簌的落在洁白的大地上,所有的泥泞都被深深的埋在洁白无瑕的雪下。
——咯吱,
庄园的木门被拿着扫帚的女佣打开
“咦,这里怎么有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