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满者伯夷战船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海面上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一艘艘满者伯夷战船紧紧贴靠在明军战船上,双方士兵短兵相接,喊杀声、铳炮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郑和站在指挥舰的高处,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深知,满者伯夷虽船多人众,但装备和战术远不及明军水师。“传令各舰,发挥我们的火器优势,集中火力攻击敌旗舰!”
明军战船迅速调整战术,数艘装备火炮的战舰从两翼包抄,缓缓靠近卡托所在的旗舰。
这些火炮铁芯铜体,重量与火力都介于洪熙大炮与二将军炮之间,是明军水师的王牌武器,威力巨大。
“瞄准敌旗舰,开炮!”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几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巨大的炮弹带着滚滚浓烟,如流星般砸向卡托的旗舰。
第一发炮弹擦着旗舰的船舷飞过,激起巨大的水花;第二发炮弹直接命中了旗舰的桅杆,粗壮的桅杆应声而断,巨大的船帆轰然倒下,压在了甲板上的士兵身上,引起一阵混乱。
卡托见状,脸色大变,他挥舞着弯刀,大声呼喊着,试图稳定军心。“不要慌!稳住,明军的火炮没准头,稳住,我们能赢!”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焦急而变得有些沙哑。
果然其余几发炮弹只是击中了包裹着牛皮的船舷,战船只是被打得晃了晃,似乎没有明显的损伤。
满者伯夷的士卒见状稍安,可明军的攻击并没有停止。接着又是数发炮弹打来,一发炮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旗舰的船头,船头瞬间被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原来此前多发炮弹已经震碎了船壳,这一发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船头被炸开缺口的旗舰颤颤巍巍,仿佛一个垂垂老矣之人,还在坚持缓缓前行。
但随着浪花拍打,有海水一点点从缺口处灌进了船舱。
卡托看着自己的旗舰逐渐下沉,心中充满了绝望,但他仍不甘心失败,继续指挥着身边的战船向明军发起疯狂的反扑。
与此同时,其他战场上的明军也逐渐占据了上风。火铳手们不断击退试图登船的满者伯夷士兵;弓箭手们则在远处放箭,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满者伯夷的士卒始终无法攻上明军战船,即便成功攀上绳索的,也如同糖葫芦般一串串的被打下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的士兵拼杀得难解难分。明军士兵们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严明的纪律,逐渐占据了上风。而满者伯夷的士兵们,在明军强大的火力压制下,士气逐渐低落,开始出现溃败的迹象。
一艘满者伯夷的战船试图逃离战场,却被明军的快船追上。快船上的火铳手们对着逃窜的敌船一阵猛射,敌船上的士兵纷纷倒地。明军士兵趁机跳上敌船,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经过一番厮杀,明军成功占领了这艘战船,将船上的敌军全部歼灭。
这时,卡托所在旗舰已经被明军炮舰团团围住,大小火炮不断轰击。卡托亲眼看着自己的旗舰甲板被打出一个个窟窿来,船壳到处都是洞,海水涌入得越来越多,船体不断在下沉,船上的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跳海逃生。
不过卡托也是条汉子,一直到整座船沉没,他都始终抱着桅杆,没有离开指挥岗位,海水淹没他嘴巴之前,他还在喊着“进攻……”
眼见着旗舰被击沉,满者伯夷士卒彻底失去斗志,不少船只四散逃跑,上百艘舰船落帆投降。
大明大胜,击沉满者伯夷船舰上百艘,俘虏一百三十二艘大小战船、士卒四千余人,满者伯夷战死的士卒漂满了海面,不可计数。
此战一举击毁了满者伯夷在南洋的争霸之路,自此大明水师在南洋之上,再无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不过在史书上,此战仅仅在《郑和传》中有几句话,盖因国人对于胜仗,大多一笔带过。若是打输了,便要写上好几章,大几千字来记述。
史书记载如下:“前元初,世祖遣史弼征爪哇,平番酋贾亚卡特望。克塔拉亚萨趁弼不备,袭之得胜,遂立国,是为满者伯夷。宣德中,女酋苏希达遣水军攻婆罗洲,围坤甸。和(指郑和)率水师与之战,大胜。”
追亡逐北,清剿完逃遁的敌船,郑和命洪保领水师一部换乘小船入坤河,解围坤甸。
没想到还没等走到坤甸,却迎头撞上王万才带领着商民数百人携猪羊米面前来犒军。
“草民王万才率坤甸百姓恭迎王师,拜谢公公救援大恩,遥祝陛下圣寿无疆。”王万才见了洪保,大礼参拜。
洪保问王万才:“叶盛呢?听说他被围了。”
王万才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道:“此前番军逼近坤甸,叶盛抵挡了一阵没有获胜,弃城而逃,遁入雨林中了,不知去向。草民受坤甸百姓推举,忝任义军都统,率义军与番军周旋,差一点就要守不住坤甸了,幸得王师前来解围。”
这么一番说辞,将此前与叶盛决裂拒绝他入城一事隐去,颠倒黑白,这王万才反倒一下就成了坚守坤甸的功臣。
“王员外劳苦功高。”洪保笑眯眯地安慰了一番王万才,让他先退下,又召来叶玉维细细询问。
叶玉维听了洪保转述王万才的一番话,气得脸都红了。
“分明是王万才要与满者伯夷议和,不让我父亲入城,就是要坐视我们败亡,他好安心投效番酋。他可是那真真切切的叛贼,请公公允许我手刃此獠。”叶玉维咬牙切齿道。
洪保忙制止他,让他莫冲动,并派士卒护送他去城外雨林寻找叶盛及其残军。
过了一日,叶盛黑着脸带着残军回到了坤甸。要不是有明军在场,估计叶盛就要带人杀了王万才了。
洪保在大营召见王万才、叶盛以及坤甸商人、百姓数十人。
他当众握着叶盛的手道:“多亏有叶员外这样的义士,组织团练,这才保住了坤甸上万大明的子民,真是大功一件呐。”
“但是,居然有人还试图谋害他,与番贼暗通款曲,”洪保一拍桌子,怒道,“这人是谁,还用咱家点破吗?坤甸上万百姓的眼睛都分不清黑白吗?”
王万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公饶命,草民也是想保全全城百姓呐。与卡托有所往来,那也是虚与委蛇啊,您看坤甸一直都没开城投降呀。”
洪保冷哼一声:“按理,当断你一个投敌叛国之罪,可惜咱家不是那劳什子的父母官,无权滥杀,这就送你们去面见元帅,由他裁决。”
“来人!”洪保命人将王万才绑了,随同叶盛父子一同去面见郑和。
几人一起到了郑和的旗舰上,郑和了解了来龙去脉,却是当众扶起王万才,为他松绑,还高声道:“王员外临危受命,保全坤甸数万生民,不也是大功一件?待咱家禀明圣上,朝廷定有封赏!”
众人纷纷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