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好,尽情吃,不够我再做就是。”夏美笑得甜极了,两边脸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对新垣鹤的称赞极其受用。
“喂,夏美,怎么不问我?叔叔在你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吗?”须贺圭介极力抗争。
“小圭这么大的人了,就别和我们小孩子嘻嘻哈哈了好嘛,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夏美白了他一眼。
“真拿你这个侄女没法。”须贺圭介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举起手里的啤酒:“来吧,庆祝新垣加入我们公司!”
“欢迎小鹤!”夏美一同举杯道,她似乎对第一天过来的新垣鹤颇有好感。
新垣鹤笑着做出相同的动作,三个罐子碰到一起。
他感慨良多,世界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刚好想在网上寻一份兼职,竟然就找到了须贺圭介这里。
他一边嚼着盘子里的炸物一边喝啤酒,夏美的手艺相当不错,与她的样貌相当。
须贺叔侄两人一罐接着一罐,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俩很快就喝醉了。二人大谈对工作和生活的牢骚,还强迫新垣鹤一起加入并审讯犯人似的让他把迄今为止的人生经历和盘托出。
圭介和夏美很快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脸埋在胳膊里,不时发出几句哼哼。
新垣鹤只喝了不到两罐酒,意识仍然清醒,只是脚步有些飘忽。
他先是把桌上的菜盘收进厨房,再把垃圾一并处理掉。
丢垃圾时顺便在外面吹了吹风,头脑通畅了不少。
他小心抱起夏美,一只手环着她的背,一只手抱着她的双腿。
软玉在怀,可新垣鹤丝毫不敢怠慢,把夏美抱到隔着一扇门帘的房间里的那张沙发上,给她罩上一层薄被。
“不要,才不要听你的!我的未来......”须贺夏美把被子往沙发下一扬,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
新垣鹤笑了笑,把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
不愧是夏美,连说梦话的时候也这么豪放。
起居室里只剩下了须贺圭介,新垣鹤打算把他扛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公主抱显然不适用于他。
新垣鹤抬起须贺圭介的一只胳膊,这可与软香似的夏美不同,中年男人身上总是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沧桑味道,如同上个世纪的报纸。
轻盈的月光从窗子外照进来,新垣鹤贴心地给他盖上被子,临走时,却看见须贺圭介眼底流下了两抹清泪,那眼泪在月光下分外皎洁。
好像误入了一个伤心地啊。从事务所走出来时,新垣鹤望着月亮想。
......
坐了半小时电车,走了十来分钟路,新垣鹤终于到了家。
客厅里放着电视,新垣熏捧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一面敲击键盘一面看电视,偶尔被搞怪的蜡笔小新逗得乐个不停。
“肚子饿不饿?”新垣熏问道。
“刚刚才在兼职的地方吃完。”新垣鹤在玄关换上拖鞋。
“新工作找到啦?”
“嗯,在一个小型事务所做编辑。”
“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摸鱼的时候挺多。最重要的是,包三餐,而且薪水不赖。”新垣鹤坐到她旁边,说道。
“哎呀你赶紧去洗澡啦!是不是又喝酒了?让你少喝点酒嘛!身上臭死了。”
新垣鹤一靠过来,熏就皱起了眉头,鼻子嗅了嗅便撅起嘴说,同时使劲推他。
“好好,我马上去。”新垣鹤连忙起身去浴室把浴缸放满水。新垣熏则跑去衣橱那边给他找衣服。
......
他看起来令人琢磨不透,浑身上下都是谜团,唯一能看出真实心情的眼睛却始终透着温柔的笑意。
是个即将从东京大学毕业的尖子生,竟然找到事务所来了,说要应聘......真有趣。
他时时穿着简单的纯色衬衫、宽松的牛仔裤和运动鞋。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在门口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对这个男生产生了兴趣。
就我而言,大学四年级的春天到处都飘荡着令人彷徨的空气,再过不久就是暑假,同班同学们都已经找好了工作,有些人甚至手握多份录用通知。而我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去找工作的想法。
我的父母都住在东京都,爸爸是财务官员,妈妈也有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我的生活费不是问题。
父母早就为我的人生做好了规划,详细到去哪工作,什么时候在职场中晋升,什么时候结婚生子。我像个上好了发条的机器。
我不想那样,于是从家里逃了出来,住到了小圭家里。我每天去打工,并非是热爱做兼职,而是有意识地不让自己时时陷入迷茫焦虑的境地,怀着想要抗议什么的心情,抗议社会、父母和义务之类的规则。
尽管我知道这是幼稚的逆反心理,但还是想逃,没有心情去进入社会。还早嘛,我对自己说,还早,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成为无聊的大人。
就在与这种迷茫的情绪抗争时,他出现了,无论看什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脸上总是挂着轻松的笑容,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此刻,他正抓着我的衣角,我们骑着电动车,在大街上飞驰。
我们今天没有任务,但是小圭硬要我们出去调查,说是别老坐在办公室里发霉。
但是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晴了没多久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夏美小姐,我们今天要去哪?”新垣鹤坐在电动车后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