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咖啡店,夏美点了三杯咖啡,和店员说明余下一杯稍后再上,接着便找了个位于店外的位置坐着。
她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鸦黑色的头发簌簌垂下,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柔顺光滑。
“从没感觉到晒太阳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夏美说。
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上来,一杯热拿铁,一杯冰美式。
新垣鹤端起冰美式抿了一口,熟悉的刷锅水的味道,让人安心的感觉。
“夏美小姐,那位受访者没说什么时候来吗?”他问。
须贺夏美端正身子,喝了一口咖啡,道:“唔,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可能马上就到,也可能会迟到一会儿——她们那种人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的。”
新垣鹤点了点头,据夏美小姐说,受访者是一名自称巫女的占卜俱乐部成员。
几分钟后,一名穿着褐色麻布衣袍、留着蓬蓬头的小个子女人走到这边来:
“请问,二位可是夏美小姐与圭介先生?”
......
新垣鹤把受访者的那一杯咖啡端到桌上时,夏美正和她聊得起劲。
“当然,晴天的巫女确实是存在的。”
穿着巫女袍的小个子女人说话十分笃定,似乎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我就说是这样!”夏美向前探了探身子,激动地说道。
“和晴天巫女对应,自然也会有雨天巫女,她们都是神系的自然灵附体。”
夏美煞有介事地点头,而新垣鹤则听得一脸懵逼。
这都是在说什么?这人一眼看上去就像个坑蒙拐骗的二货占卜师。
只见这个女人吐字流利:
“晴天的巫女们通常很要强,有竞争意识,但同时又很随意,十分草率。”
新垣鹤正要开口质疑,只见夏美十分认真地说道:“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相对来说,雨天的巫女非常勤奋,但是意志不够坚定,同时,不知何故,这些人多是俊男美女。”
夏美听罢,直直惊呼道:“这就是我没错了!”
新垣鹤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怎么什么都是你?
“现在天气失去了应有的平衡,所以很容易诞生晴天巫女和雨天巫女,她们的诞生就是为了解决这种不平常。”
“原来如此!”
“可是......这其中蕴含着莫大的危险。”占卜师突然压低声音。
“......危险?”夏美说着,咽了口唾沫,不由得紧张起来。
“没错,巫女们如果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随意更改自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占卜师小姐,那该如何是好?”须贺夏美皱起眉头,忙问道。
“叫我巫女大人,我才不是什么低级的占卜师——”小个子女人先是一皱眉,下一刻,那板起来的脸色却瞬间转为笑脸,她从怀里掏出一本封面呈棕灰色的书籍。
是本三无产品,而且标题歪歪扭扭:“巫术:从入门到精通”。
......
夏美豪爽地买下了那本价格昂贵的书,并且喜滋滋地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小个子女人也相当开心,像是好不容易终于开张的推销人员。
那女人一口将咖啡灌完,接着起身,往桌上拍下一张名片,说了句“有事联系我”便扬长而去。
“那人是个骗子吧。”新垣鹤说道。
“我知道啊。”夏美仍喜滋滋地翻阅着那本书。
“哈?”新垣鹤迷惑不解。
“我说我知道......她不靠谱,我一早就看出来了。”夏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为什么——”
“当然是拿去交差啦,有这本书,后续的稿子会好写很多吧?”夏美笑眯眯地说。
......
新垣鹤同夏美走在回去公司的路上,他仍在思考着那个小个子女人说过的话。她至少有一句话不是瞎说的。
巫女们如果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随意更改自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相应的代价——
这是否就是阳菜的结局?身体变得透明,被困在云海之上,从此孤独一人。
他抬眼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
这种景象,阴雨散去而阳光普照的景象......是阳菜用能力换来的吗?
新垣鹤还不是很确定。
至少在半个月前,在迄今为止最后一次见到阳菜的时候,她手上还没有那串水滴型项链。
也就是说,如今的晴女另有其人。
是阳菜的妈妈......?
那么,阳菜妈妈的重病是因为呼唤晴天而付出的代价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新垣鹤有些头疼,为了减轻脑袋的胀裂感,他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到了街道对面。
“怎么了?”旁边的夏美问道,“身体不舒服?”
“没事,只是有些头疼。”新垣鹤道。
“啊,要不要紧,对面那有家医院,去看看?”夏美显得有些紧张,很难想象他们不久前还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没事,没事。”新垣鹤连连摆手,并说不碍事,还是先回到公司里写稿子要紧。
正值下午,阳光强烈,路上行人不多。
医院前方的小广场倒是很热闹,油绿色的树叶闪着亮光,随风摇摆。
每棵树下都坐着歇息的人。
新垣鹤在一棵树下看到了独自坐着的阳菜,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